就在这一瞬间,庙内那疯癫的吟唱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静得可怕,连那扭曲的、带着恶意的“目光”,仿佛也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是转移了。
黑暗中,在破败的神龛后面,在倾倒的供桌下,在布满蛛网的房梁阴影里,一双,两双,三双……好几双绿幽幽的、如同鬼火般的、充满了贪婪和恶意的眼睛,缓缓亮了起来!它们无声无息地移动着,从四面八方,朝着门口的方向,围拢过来!
是野兽?不对!那种眼神,充满了冰冷的、疯狂的、属于“人”的恶意!是那些看守?还是……
“有埋伏!”胖子低吼一声,也拔出了短刀,和吴邪背对背,将门缝护在身后。
“吱嘎——”庙门被完全推开。七八个衣衫褴褛、浑身沾满泥土和污秽、形销骨立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他们的动作僵硬而扭曲,眼神空洞,却又闪烁着那种令人心底发寒的、幽幽的绿光,死死盯着吴邪和胖子。他们的皮肤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灰白色,嘴角挂着涎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是镇上的人?但他们这副样子……
不!是“被污染了”的人!吴邪心头警铃大作!解连环的警告在耳边响起——“要小心人……尤其是,当人心,被‘门’后的东西,污染了之后”!
这些人的样子,和西湖底下那些水尸,那种被某种力量侵蚀、扭曲的感觉,何其相似!只是没有那么深的尸气,更像是……活人,但魂魄已经没了,只剩下被某种东西驱动的、充满恶意的躯壳!
“小心!他们不对劲!”吴邪低喝,握紧了匕首。
“嗬……嗬……”那些“人”口中发出无意义的音节,缓缓逼近,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灵活!他们四肢着地,像野兽一样扑了上来!指甲又黑又长,闪烁着不祥的光泽!
“操!什么东西!”胖子怒吼一声,一刀劈向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那人竟不闪不避,任由短刀砍在肩头,发出“噗”的一声闷响,如同砍在了朽木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流出的却是浓稠的、暗绿色的液体!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嘶吼着,用那漆黑尖利的爪子抓向胖子的脸!
吴邪也陷入了苦战,这些“人”力大无穷,速度奇快,而且不怕疼,不惧死,疯狂攻击!匕首刺中他们的身体,如同刺在坚韧的皮革上,难以造成致命伤!更可怕的是,那股绿光似乎带有一种侵蚀力,靠近了,让人头晕目眩,恶心想吐!
“喵——嗷!”我猛地跃起,碧绿的眼瞳在黑暗中划过一道弧线,锋利的爪子狠狠抓向一个扑向吴邪后背的“人”的脸!那“人”脸上被抓出几道深深的血痕,流出暗绿色的脓液,但他只是晃了晃,发出愤怒的嘶吼,转身朝我扑来!动作快得不可思议!
“太多了!撤!”胖子大吼,身上已经挂了好几道彩,衣服被抓破,伤口火辣辣地疼,那暗绿色的液体似乎带有腐蚀性!
吴邪也狼狈不堪,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脑子一阵阵发晕。这些“人”太多了,而且悍不畏死,再打下去,肯定要折在这里!
“走!”吴邪当机立断,一脚踹开一个扑上来的“人”,拉着胖子,转身就朝庙外冲去!我必须掩护他们,一边发出尖锐的嘶叫,一边在那些“人”的腿间、身下穿梭,用爪子和牙齿制造混乱,拖延他们的脚步。
“嗬嗬!吼!”
那些“人”发出更加狂乱的嘶吼,从破庙里蜂拥而出,四肢着地,速度快得惊人,在黑暗中如同鬼魅,紧追不舍!
“往林子里跑!甩掉他们!”吴邪大喊,和胖子一头扎进庙后茂密黑暗的树林!树枝抽打在脸上,荆棘划破了衣服,他们不敢停,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地跑!身后,是密集的、如同野兽般的奔跑声和嘶吼声,越来越近!那幽幽的绿光,如同鬼火,在漆黑的林间闪烁,死死咬在他们身后!
是巴乃山里的东西跑出来了?还是这镇上的人,早就被污染了?那疯向导的吟唱,难道是一种召唤?一种污染?
无数个念头在吴邪脑中闪过,但此刻他无暇细想,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肺部火辣辣地疼,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但他不敢停!胖子也气喘如牛,额头上青筋暴起,但他一步不落地跟在吴邪身后,手里的短刀胡乱挥舞着,砍断挡路的藤蔓。
就在他们快要被追上,陷入绝境的刹那——
“呜——呜——呜——!”
一阵悠长、苍凉、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号角声,突然在寂静的山林中响起!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嘶吼和脚步声!
那号角声仿佛带有某种魔力,又或者是某种更高级的威压!身后那些疯狂追逐的、眼中闪烁着绿光的“人”,在听到号角声的瞬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齐齐僵住!他们眼中的绿光剧烈地闪烁、明灭,脸上露出极其痛苦、扭曲的表情,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甘的嘶鸣,然后,如同潮水般退去,转身,四肢并用,以更快的速度,仓皇地消失在来时的黑暗树林中,眨眼间就跑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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