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石青岚的意识在最后一刻清醒过来。她看见林玄霆的身影被黑雾吞噬,雷纹法尺的光芒正在快速黯淡。少女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印脉传人守的不是刻刀,是天下地脉的平衡。她猛地转身,将无柄刻刀反向刺入自己心口——印脉禁术血祭山河,以自身精血为代价,强行逆转地脉流向。
刀身完全没入体内的瞬间,石青岚看见自己的血液顺着刻刀涌入地脉。那些原本滋养万煞图阵的灵气突然调转方向,在祭坛地面撕开无数道蛛网般的裂痕。白虎位的阵脚处,银白光芒冲天而起,四象镇魔阵的白虎虚影发出震彻山谷的咆哮,竟硬生生将那只黑雾巨手咬下三根手指。
林玄霆感到一股温暖的灵力突然从地脉传来。他睁开被雷光灼伤的双眼,看见石青岚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少女身后的白虎胎记却前所未有的明亮。青铜棺椁此刻剧烈震动,棺盖与棺身之间的缝隙中,竟渗出与定水灵珠同源的蓝光。
不可能......四象阵怎么会......老者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惊恐。黑雾凝聚的身影开始变得不稳定,那些被血阵束缚的生魂突然停止哀嚎,转而发出整齐划一的诵经声——那是神霄派超度亡魂的《度人经》。
林玄霆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咬破舌尖,将最后一口精血喷在雷纹法尺上:神霄雷法,以我残躯,奉为牺牲!尺身突然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芒,二十八星宿的光点全部亮起,在祭坛上空组成完整的星图。那些被超度的生魂化作点点金光融入星图,与林玄霆的雷法结合成前所未有的金色神雷。
不——!老者的惨叫被淹没在雷鸣之中。金色神雷如同从天而降的光柱,精准劈在青铜棺椁的棺盖缝隙处。棺内突然传出一声悠长叹息,仿佛沉睡千年的巨人终于苏醒。林玄霆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看见棺盖缓缓滑落,里面躺着的,竟是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胸口插着半截雷纹法尺。
石青岚的身体正在化作光粒子消散。她最后望了一眼祭坛中央,看见林玄霆的雷法与棺中少年的气息产生共鸣,四象镇魔阵的光芒如同彩虹般横贯天际。少女的嘴角扬起释然的微笑,手中无柄刻刀突然完全玉化,化作一道流光飞向沅江龙宫的方向——那里,还有未完成的使命在等着他们。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阴云时,幽冥宗总坛已经变成一片废墟。十二根玄武岩柱全部断裂,万煞图阵的血线被雷光烧成焦黑,唯有那具青铜棺椁完好无损地立在废墟中央。棺盖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半截雷纹法尺静静躺在铺着金线的棺底,尺身刻着的二字在朝阳下闪着微光。
马灵儿抱着昏迷的林玄霆跪在废墟边缘。青铜古镜此刻已经完全修复,镜面映出的未来画面中,四象镇魔阵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位阵脚处,分别站着四个模糊的身影。她轻轻抚摸着林玄霆眉心的雷印,那里,正缓缓浮现出与棺中少年相同的纹路。
远处的天际,乌云正在重新聚集。马灵儿抬头望去,看见无数青铜面具在云层中若隐若现,而更遥远的昆仑山脉方向,一道比万煞归宗仪式更强大的煞气柱正拔地而起,直插云霄。
四象阵虽成,阴阳失衡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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