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内,油灯如豆,昏黄的光线在粗糙的石壁上投下摇曳的阴影,将三人凝重的面色映照得晦暗不明。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草药味,以及一种无声的压抑。谷外的风声穿过石缝,带来呜咽般的回响,更添几分肃杀。
叶尘盘膝坐在铺着兽皮的石床上,双目紧闭,周身气息却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在极致的沉寂下涌动着难以言喻的磅礴力量。突破至《九转神魔体》第三转“易筋如龙”中期,不仅仅是量的积累,更是质的飞跃。内视之下,体内那一条条暗金色的龙筋如同苏醒的太古龙脉,虬结鼓荡,蕴含着撕天裂地的巨力;莹润如玉的骨骼之上,淡金色的纹路愈发清晰,仿佛铭刻着古老的符文;气血奔涌如大江大河,轰鸣之声隐约可闻。更为神异的是,胸前那枚混沌基石碎片所化的石印,此刻正散发着温润却深邃的光晕,与丹田内那缕得自战魔传承的本源混沌气流交融共鸣,彼此间的联系前所未有的紧密。
他正在全力感知这种新生的力量,尤其是那玄之又玄的“混沌感应”。神识沉入石印,不再像以往那般如同泥牛入海,而是仿佛触及到了一片浩瀚却沉寂的星海。心念微动,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混沌气流被引导而出,融入神识,化作一种奇特的感知波纹,悄无声息地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这种感知并非视觉、听觉,而是一种直指本源的气息捕捉。它掠过山谷,能“看”到部落战士们劫后余生的疲惫与警惕,能“听”到妇孺压抑的哭泣和低语;它蔓延至谷外,感知到山林间尚未散尽的煞气,以及那些潜伏在黑暗中、被白日大战惊扰却又被血腥吸引而来的妖兽的躁动。
然而,当叶尘尝试将这股感知投向更遥远的东南方向,试图追寻王枭和那神秘黑影的踪迹时,情况陡然变得艰难。感知如同陷入粘稠的泥沼,变得模糊不清,距离越远,消耗的心神之力便呈几何级数增长。只能隐约捕捉到,在极其遥远的某个方位,存在着一道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熟悉气息,属于王枭,其生机黯淡,近乎湮灭。而在这道微弱气息之旁,则是一团更深沉、更晦暗、更冰冷的“阴影”,它仿佛能吞噬一切感知,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死寂与威严。
“唔……”叶尘闷哼一声,脸色微微发白,果断切断了远距离的感知。仅仅是这片刻的尝试,竟耗去了他近三成的心神之力,太阳穴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凝重。
“如何?”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黑山迫不及待地开口,这位灵武境中期的部落首领,此刻脸上写满了焦虑。旁边的巫乌玛虽未开口,但那双浑浊眼眸中闪烁的幽光,显示她同样极为关注。
叶尘深吸一口气,压下神魂的疲惫,沉声道:“王枭…的确未死。”
“什么?!”黑山虎目圆睁,巨大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爆发出嘎嘣声响,周身气血不受控制地涌动了一下,震得石屋微尘簌簌落下。“那老狗心脏都被你震裂,又被拖入空间乱流,这都能活?!”
“千真万确。”叶尘语气肯定,“我的感应不会错。他气息微弱至极,生机如丝,但确实还吊着一口气。”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黑山和巫乌玛,声音压得更低,“更麻烦的是救走他的那个黑影…我无法清晰感知其具体形态和实力,但那种感觉…阴冷、死寂,仿佛能湮灭一切生机,绝非寻常修士。其气息之强,远超王枭全盛时期,给我的压迫感…深不可测。”
巫乌玛手中的藤木杖轻轻顿地,发出沉闷的响声,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混沌感应…竟能跨越如此距离,捕捉残魂气息…外乡人,你身上的秘密,比老身想象的更为惊人。”她的目光灼灼地盯着叶尘,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那眼神中混杂着震惊、探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贪婪。
叶尘心中凛然,知道这老巫婆见识不凡,定然猜到了什么。他面上不动声色,淡淡道:“侥幸有所领悟罢了。当务之急,是应对眼前的危机。”
黑山烦躁地在狭小的石屋内踱步,沉重的脚步踏在地上咚咚作响:“妈的!真成了跗骨之蛆!王枭若活下来,王家必定发疯!再加上那个鬼影子…俺黑山部落,这次怕是真要大难临头了!”他猛地停下,看向叶尘,眼中布满血丝,“兄弟,你可有对策?”
叶尘迎上黑山的目光,眼神冷静如寒潭:“黑山大哥,稍安勿躁。危机亦是转机。”他条理清晰地分析道,“第一,王枭重伤垂死,即便有那黑影相助,没有经年累月的修养和逆天神药,绝难恢复战力。这给了我们宝贵的喘息时间。”
“第二,那黑影实力虽强,但之前选择救走王枭而非当场与我和部落死战,说明他亦有所忌惮,或是另有所图,未必会立刻替王家出头死磕。这其中的间隙,便是我们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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