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铁执事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石桌上,在这间密闭的审讯室内激起回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紧锁定叶尘,仿佛要穿透他的皮肉,直视其灵魂深处。而坐在刑铁侧后方的赵长老,脸上那抹看似温和的笑容依旧挂着,只是指尖在石桌上轻轻敲击的细微动作,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与掌控欲。
叶尘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带着霉味和淡淡血腥的空气涌入肺腑,反而让他更加清醒。他知道,此刻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决定他接下来的命运。他并未急于辩解,而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被镣铐锁住的双手自然地放在膝上,目光平静地迎向刑铁。
“回刑执事,”叶尘开口,声音沉稳,不卑不亢,“今日午后,弟子完成清扫任务返回杂院,在院门口遭遇王栋师兄与杂役弟子彪哥等三人阻拦。王师兄言称杂院有新规矩,命弟子即刻上交本月所有份例灵石与丹药,并言明此为‘孝敬’。”
他语速平缓,将当时的情景,包括王栋那倨傲的语气、彪哥等人的帮腔,以及那句“没灵根的废物,就该趴着做人”的羞辱性言语,都清晰而客观地复述出来,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遗漏关键细节。他刻意略去了刘苗的存在,只说是自己返回杂院时遭遇。
“弟子当时回应,‘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叶尘继续说道,“王师兄闻言大怒,言称‘就凭老子拳头比你大’,随即运转灵武境四重罡元,施展‘裂石拳’,直接攻击弟子面门,意图重伤甚至击杀弟子。”
说到这里,叶尘稍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刑铁和赵长老。刑铁面无表情,只是眼神更加专注。赵长老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
“弟子为求自保,不得已出手反击。”叶尘的声音依旧平稳,“因弟子所修功法特殊,并无罡元,仅凭肉身之力,在闪避其攻击后,一拳击溃其护体罡元,致其胸骨受损。此乃自卫之举,并非恶意重伤。若弟子真有恶意,以王师兄当时毫无防备之状态,弟子那一拳,足以取其性命,而非仅仅令其胸骨碎裂。”
陈述完毕,审讯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墙壁上幽光石散发出的冷光,无声地流淌。
“哼!”赵长老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轻笑一声,那笑声却带着刺骨的冷意,“好一个‘为求自保’!好一个‘并非恶意’!叶尘,你可知,单凭你一面之词,如何取信?王栋如今重伤昏迷,无法对质。而你,一个无灵根的杂役,仅凭肉身,便能一拳击溃灵武境四重修士的护体罡元?此事说出去,谁能相信?依本长老看,分明是你蓄意挑衅,隐藏实力,伺机报复!或许,你修炼了什么邪门功法,也未可知!”
他话语如刀,直接将矛头引向了叶尘的力量来源,扣上了“蓄意挑衅”和“邪门功法”的大帽子,意图将水搅浑。
叶尘心中冷笑,果然如此。他面色不变,看向刑铁:“刑执事明鉴。弟子所言是否属实,可传唤当时在场的其他杂役弟子询问。至于弟子之力,源于天生体质与正统炼体之法,绝非邪功。入院考核时,玄明子长老及诸位考官皆已检验过弟子肉身之力与意志,并评定为‘超等’。此事,考核记录玉简中应有详细记载。”
他将问题抛回给了学院既定的程序和记录,同时点出了玄明子长老,隐隐将另一位实权人物也拉入了这场博弈的视野。
刑铁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他显然看过叶尘的考核记录,对那“双超等”的评价印象深刻。他并未理会赵长老的指控,而是继续问道:“你言称王栋先行动手,欲夺你资源。可有证据?除了你自身所言,还有何人能证明他强索‘孝敬’?”
这是一个关键问题。杂院那种地方,弱肉强食,所谓的“规矩”往往潜藏于无形,很少有直接的物证,而人证……那些备受欺凌的杂役,谁敢出来作证指认一位外院正式弟子和背后的长老?
叶尘沉默了一下,他知道这是难点。但他早有心理准备。
“证据……”他缓缓开口,“当时院中杂役弟子众多,虽迫于彪哥等人淫威,不敢出声,但并非无人目睹。至于物证……”他抬了抬被镣铐锁住的手腕,“弟子本月尚未领取的份例,以及王栋师兄强索‘孝敬’的意图本身,便是证据。若弟子资源丰厚,或可说是利诱冲突,但弟子身为杂役,资源微薄,王师兄身为外院弟子,却强索区区杂役份例,此等行为,若非仗势欺人,巧取豪夺,又作何解释?”
他这是在用逻辑和常理进行反击。一个外院弟子,去抢一个杂役那点可怜的份例,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赵长老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刑铁却抬手阻止了他。刑铁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叶尘脸上,那目光仿佛带着千钧重量。
“叶尘,”刑铁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你可知,无论缘由为何,重伤同门,便是触犯院规。按律,轻则废去修为,逐出学院;重则,性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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