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23:30,灯塔镇的走廊空旷而寂静,只有应急灯带散发着幽蓝的微光。幽独自坐在监控室内,面前的光屏上正展示着代号“玄”的研究员的完整档案。冰冷的文字和数据勾勒出一个复杂的人物画像:张玄明,48岁,灯塔镇神经科学部门主管,黑日降临前在意识研究领域享有盛誉,是……他父亲生前的同事与挚友。
这个关联让幽的目光停留了片刻。他回忆起父亲书房里那张合影,两个年轻人站在实验室前,笑容灿烂,背景是旧世界的阳光。那时的玄明,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的炽热追求,与父亲如出一辙。
档案显示,黑日降临后,玄的研究方向转向了“黑日对人类意识的影响”,项目等级很高,但具体进展被严格封存。引起幽极大注意的是玄近期的行为记录:过去两周内,他七次在非工作时间,使用非最高权限账户尝试访问核心数据库的加密区域,查询日志里赫然列着“原初梦境理论模型”、“意识转移能量消耗假设”、“龙裔生物特征推测”……
这些关键词,与薇奥菈在他意识中刻意留下的“线索”高度重合,甚至可以说是精准对应。一股寒意顺着幽的脊椎爬升。这绝非巧合。薇奥菈不仅在他的意识里留下了印记,可能也同样……或者说更早地,将触角伸向了玄?玄的异常行为,是在薇奥菈“引导”下的结果,还是他本身的研究就触及了这个领域,从而吸引了薇奥菈的注意?
幽没有启动官方调查程序,他选择了更隐蔽的方式。接近零点,他来到玄位于科研区的私人实验室门外。借口是现成的——讨论一项关于“黑日光线对幸存者睡眠周期及梦境结构影响”的联合研究提案。
玄开门的速度很快,仿佛尚未休息。他穿着整洁的研究服,脸上带着惯常的、略带疲惫的温和笑容。“幽?这么晚了,有事?”他将幽让进实验室。室内堆满了书籍和仪器,一台脑波监测设备正在角落无声运行,屏幕上流动着复杂的数据。
幽一边公式化地阐述着联合研究的设想,一边敏锐地观察着玄。对方的热情显得无懈可击,但在幽提及某些特定参数时,他捕捉到玄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并非针对研究本身的警惕。
“说起来,您和我父亲当年提出的‘意识场共振’假说,虽然未被主流完全接受,但其中的一些思路,对现在的研究依然很有启发。”幽状似无意地将话题引向过去。
玄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瞬,很快恢复自然:“是啊,那些都是很大胆的设想。你父亲……他是个天才。”他的语气带着真切的怀念,但手指却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指尖在实验台面上轻轻敲击,泄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幽没有放过这个细节,他继续推进,提到了父亲笔记中关于“意识共鸣可能引发的伦理困境”的担忧。当“意识共鸣”这个词出口时,玄正在拿起水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杯中的水面漾开细微的涟漪。
“时间不早了,具体的合作细节,我们明天再详谈?”玄放下水杯,语气依旧温和,但已带上了送客的意味。
幽知道今晚无法获得更多,便从善如流地告辞。离开实验室,走廊的冷光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玄肯定知道些什么,而且他在隐瞒,在恐惧。
返回监控室后,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幽靠在椅背上小憩,意识很快沉入梦境。这一次,他再次见到了那片浩瀚的星空,薇奥菈的身影出现在远方,银鳞在星辉下流淌着冷冽的光泽。她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任何言语或动作。
幽尝试向她走去,询问关于玄的事情,却发现自己被一道无形的、柔韧的屏障阻挡在外,无法靠近分毫。就在他感到沮丧时,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切换。
一个陌生的记忆片段强行插入他的梦境:场景是旧世界的实验室,年轻许多、头发还未花白的玄,正与同样年轻的父亲激烈地争论着。父亲脸色激动:“玄明,意识共享一旦实现,个体的边界在哪里?伦理的底线又在哪里?我们不能为了知识而忽视潜在的灾难!”玄则据理力争:“但这是突破!是进化!我们不能因为恐惧就停下脚步!知识本身没有对错!”
片段戛然而止,幽猛地惊醒,额角渗出冷汗。这不是他的记忆!是薇奥菈植入的?她不仅能抹去记忆,还能传递他人的记忆碎片?这个“梦境节点”,是她设置的,用于窥探甚至传递信息的窗口?玄的意识,难道真的已经被某种外部力量——极大概率就是薇奥菈——影响甚至部分掌控了吗?
这个猜测让幽感到事态严重。他需要验证。第二天,他精心设计了一个看似合理的“梦境分析”实验,以研究黑日环境下梦境内容与精神稳定性的关联为由,邀请玄作为首批志愿者之一。玄在短暂的犹豫后,似乎出于学术好奇,同意参与。
当晚,在严格控制的实验环境下,玄进入睡眠。幽通过高精度设备实时监测着他的脑波活动。数据显示,玄的睡眠周期异常,REM睡眠阶段出现的时机和持续时间都不稳定,并且脑波模式显示出一种……非自然的平滑感,仿佛被某种力量引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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