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眼底部的水压像无数只手摁着肩膀,陈观棋的耳膜嗡嗡作响,桃木剑穗上的铜钱却突然发烫,在幽暗的海水中亮起圈金芒。脉灵的鱼尾在前方划出淡蓝轨迹,她的鳞片在水晶宫的折射下泛着虹光,声音透过水流传到耳中,带着种奇异的空灵感:“小心那些水晶柱,三百年前水枢支的弟子就被困在里面,怨气凝成了冰棱,碰着就会被拖进幻境。”
陈观棋举着龙元佩往前探,玉佩的柔光在水晶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那些半透明的水晶柱里果然嵌着人影,有的保持着挥剑的姿态,有的双手捂胸像是中了暗算,最显眼的是根一人粗的紫水晶,里面的女子穿着水枢支服饰,指尖还捏着半张密信,冰晶般的眼瞳正死死盯着他,仿佛要从水晶里钻出来。
“那是水枢支的掌令夫人。”脉灵的声音低了几分,鱼尾扫过水晶柱,激起细碎的冰屑,“她怀里藏着真正的密信,可惜被冻住了取不出来。”
陆九思的龙元佩突然与水晶壁产生共鸣,紫水晶里的女子影像竟动了动,指尖的密信露出“天枢”二字。少年突然想起爹娘笔记里的话:“天枢门主善易容,三百年前曾假扮水枢支弟子参加祭典。”他刚要开口,身旁的白鹤龄突然“嘶”了一声,指着根白水晶柱——里面的弟子胸口插着的匕首,剑柄刻着天枢门的云纹。
“果然是天枢门搞的鬼。”白鹤龄的本命飞剑在掌心嗡嗡作响,剑穗的铃铛却突然发颤,“不对,你看水晶柱的底座。”
陈观棋凑近一看,所有水晶柱的底座都刻着半朵莲花,拼在一起正是天机门的徽记。他突然想起地脉先生的留言,指尖轻轻按在水晶壁上,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往上爬,脑海里闪过些零碎的画面:水枢支掌令跪在天机门主殿,手里举着莲花徽记,而殿上的长老们正将半朵莲花符拍在他背上。
“仁心为钥……”陈观棋喃喃自语,龙元佩突然挣脱他的手,悬浮在水晶宫中央。玉佩的光芒化作道金线,将所有水晶柱串成环形,那些嵌在里面的人影开始同步动作,挥剑、念咒、跪拜,像在重演三百年前的场景。
脉灵突然捂住耳朵,痛苦地蜷缩起来:“它们在喊‘叛徒’!每次月圆,这些水晶柱就会重复当年的审判!”她的鳞片泛起黑气,“天枢门伪造了水枢支通敌的证据,用半朵莲花符控制了他们的灵力,再让自家弟子假扮水枢支,带着假密信投靠敌营,最后反咬一口!”
陆九思的龙元佩突然炸开圈金光,紫水晶里的掌令夫人影像挣脱了束缚,将密信抛向空中。金光中,密信上的字迹渐渐清晰:“沉星渊有真核,藏于海眼之心,需以水枢血脉为引。”少年突然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有块莲花形的胎记,是娘说的家族印记。
“血脉为引……”他刚抬手,龙元佩就化作道流光钻进他掌心,手腕的胎记突然发烫,在水晶壁上印出朵完整的莲花。水晶宫剧烈震颤起来,中央的地面裂开道缝,露出个拳头大的凹槽,里面嵌着块核桃大小的星核碎片,碎片上流转着与胎记同源的光纹。
就在陈观棋伸手去拿的瞬间,所有水晶柱里的人影突然转身,齐刷刷地盯着他,嘴里吐出黑气凝成的字:“杀了他!”黑气顺着水晶壁爬过来,所过之处,水晶表面竟渗出了血珠。
“是心魔!”白鹤龄的飞剑及时斩出道星网,将黑气挡在外面,剑穗的铃铛急促作响,“它们被怨气养了三百年,把我们当成天枢门的人了!”
罗烟的金蚕蛊突然变大三倍,将众人护在中间,蛊虫喷出的金色黏液落在黑气上,腾起的白烟里飘出无数细小的人影,都是些模糊的渔民打扮,对着陈观棋作揖:“多谢壮士救我们出幻境。”——这些是被水晶柱怨气困住的普通人魂。
陈观棋看着那些人影,突然明白“仁心为钥”的意思。他没有去拿星核碎片,反而对着水晶柱深深鞠了一躬:“水枢支的前辈,三百年的冤屈,我们定会昭雪。”话音刚落,那些黑气凝成的“杀”字突然溃散,水晶柱里的人影纷纷点头,化作光点融入星核碎片。
脉灵惊讶地张大嘴:“它们……它们认可你了!”
陆九思的胎记此刻亮得惊人,他伸手触碰凹槽,星核碎片自动飞到他掌心,与龙元佩合二为一。水晶宫的墙壁突然变得透明,外面的海眼呈现出漩涡状,漩涡中心有块更大的星核在闪烁,周围缠着无数锁链,锁链上挂着半朵莲花符。
“真核在那儿!”陆九思指着漩涡中心,龙元佩与星核产生共鸣,发出震耳的龙吟,“但那些锁链……”
“是天枢门的‘锁灵链’,”陈观棋的桃木剑突然出鞘,剑穗的铜钱与星核碎片共鸣,“地脉先生说过,仁心能化煞,那就能断链。”他剑尖指向锁链,铜钱的金光顺着剑刃流出去,落在锁链上,半朵莲花符竟开始融化,“你们看,符上的怨气在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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