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叫来门房,说宋怀瓷在房里杀了人,想让他收尸后去悄悄报官。
守在门房的少年只是笑一声,悠悠说道:“总有人看不惯大人,如果老老实实不做这些小动作,就不会这么多事了。”
说罢,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朝书房疾去。
丫鬟不安地看着离开的少年,她忽然觉得这座宅院也不是那么安全。
如果冬天是吃人的怪物,那这座院子里的人就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有人死在另一个人的手里,怎么就变成是死的那个人不老实了?
难道不动手杀人,人就不会死了吗?
这世道是会吃人的。
这种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总喜欢各种方式磋磨死下人。
「天子犯法,罪同庶民」只是一句最漂亮不过的假话而已。
她生了怯意。
她害怕哪天就被丧心病狂的宋怀瓷杀死。
她想活下去。
眼瞧着夜也深了,她便战战兢兢回了丫鬟房,宅里仅有的几个丫鬟已经睡下。
她放轻动作爬上宽榻,扯起被子将自己盖好,拉过枕头时,一张黄纸在枕下掉出。
她捡起纸张打开,上面写着:
「小杏,大人想杀我,我怕他会牵连你,你快逃,我会为你争取时间」
小杏慌张地左右看看,确认丫鬟纷纷熟睡着,她才重新看向纸上的内容。
泪珠滚落,打湿纸角,小杏笨拙地用指尖去擦,却只是在纸上洇出一朵泪花。
想起宋怀瓷方才变化无常的性情,恐惧混着悲伤,使泪水一颗接一颗地落下。
三更夜,书房里却忙极了。
从门房赶来的少年冲进书房,就看见地上一片血,桌子上也一片血。
他快步走到不省人事的宋怀瓷身边,扶住他的肩膀轻轻摇晃,低声唤道:“主上?主上!”
少年探指到宋怀瓷鼻底。
呼吸轻弱短促,微乎其微,似有滞气。
少年眉心皱起来,又连连唤了几声主上。
见宋怀瓷对外界感知没有任何反应,少年便小跑到房外,飞身腾上房顶,手掌压在胸膛上,口中发出近似鸟鸣的哨语。
一息时间,四名身穿夜行服的人影翻上房顶。
几人面上都戴着鸟羽水纹状的黑铁面具,每人嘴里各发出一声急促的鸣语。
对上暗号,少年率先从房顶跃下,身姿轻快,落地无声。
其他四人紧随其后,跟着他进了书房。
其中两人扛起宋怀瓷,从书房内的暗道将宋怀瓷急速带回卧房救治。
另外一人负责将小厮的尸体带走调查,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少年便与另一人检查着书房里的痕迹,确认没有任何闯入翻找的痕迹,少年才敲敲桌子上的食盒,对认真探查的背影说道:“嘿,渃,这个。”
渃转过身,走到桌边,拿起其中一枚糕点轻嗅。
闻不出有什么奇怪的。
他把糕点放回去,把食盒盖好,说道:“一会拿给霂查查。”
少年拍拍渃的肩膀,说道:“这小厮上次带回来个小乞丐,她刚还来找我报信,心思应该不坏,依我看主上是忘了,你去探底,免得又是奸细。”
渃扫开他的手:“少吩咐我。”
少年切了一声,说:“我现在是门房,你不去,难道指望我去?”
“身为门房还不能保护主上安全,也只是废物罢了,还需要丫鬟提醒,不如换我来,你滚回去。”
“好啊,你来啊,当主上看门的狗,哦不对,你本来就是主上的好狗忠犬,最会讨得主上喜欢。”
两人说着说着就要掐起来,从暗道里钻出来的濐压声斥道:“住口!还闹。”
滺撇嘴耸肩:“我可没干什么。”
渃迎上来问:“主上如何?”
濐的表情不太好,手里还握着宋怀瓷的腰牌。
他把腰牌递给滺,说道:“我们身穿夜行服有所不便,你速去叫太医来,主上情况危矣。”
听说宋怀瓷情况危急,滺收起散漫神色,拿过腰牌飞奔出院,翻身跃上房顶,抄了近路,身影在远处急速消失。
渃的脸色沉下来,迈步就要离院。
濐追上去伸手拦住他:“去哪?”
渃冷声道:“追上漶,把那小子剁碎。”
主上那么好,这家伙居然胆敢毒害主上。
“加罚滺、禁闭一月。”
护主不当,要他何用?
“何人当值,同罚。”
而且护宅的暗卫们呢?吃白饭的吗?
濐赶紧把这倔驴紧紧拉住,烦恼道:“好了,还嫌不够乱?今日是我们当值,你气糊涂了?”
渃扭头,认真说道:“并罚!”
濐懒得跟他吵嘴:“好好好,认罚认罚,当今之事是救治主上,你别乱跑,去作防御示警。”
渃很不高兴,但还是老老实实走到一边,单手攀上院角的大树,跃上树梢。
夜色与枝叶为他掩护,他收息敛气,身形无声无息隐没在阴影里。
濐终于得以松口气。
希望卧房里施针救治的霂能给点力,至少稳住宋怀瓷体内的毒素,拖到太医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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