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房捕头的间隙,院子里的气氛有些凝重。记名弟子们虽没再多问,却都下意识地放慢了动作,眼神里藏着担忧;大家站在一旁,低声讨论着该如何提醒村里的乡亲留意虫卵。李教头看着弟子们神色各异的模样,忽然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陆野身上,语气带着几分追忆:“野小子,你可知师傅当年为何会从禁军退役,回乡下开武馆?”
陆野愣了愣,他只知道师傅曾在禁军任职,却从未听过其中的缘由,连忙摇头:“弟子不知,请师傅明示。”
李教头走到院子中央的老槐树下,伸手抚摸着粗糙的树干,仿佛在触碰遥远的过往:“二十年前,我刚入禁军时,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兵,凭着一身力气和肯吃苦的劲头,慢慢升到了副都头,在禁军里也算小有名气。那时候我总想着,能在军中好好干,将来为国效力,也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可没成想,最后却栽在了‘正直’二字上。”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十年前,禁军有一场重要的考校,考得好的人能直接晋升,不少人都盯着这个机会。当时有位姓赵的将领,想让我在骑射考核中给他的侄子‘通融’—— 只要我故意放慢速度,让他侄子能拿到好名次,他就答应给我升职。”
说到这里,李教头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怒意:“我当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考校本就是为了选拔真正有本事的人,要是靠走后门晋升,将来上了战场,不仅会害了自己,还会害了身边的兄弟!可我没料到,那位将领竟如此记仇。”
在后续的骑射考核中,那位将领暗中做了手脚 —— 他让人在李教头的马饲料里加了刺激性的草药,还偷偷松动了马鞍的系带。考核时,李教头的马突然受惊失控,疯狂地在赛场上奔跑,他拼尽全力想控制住马,却还是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当时我只觉得腰上传来一阵剧痛,后来被抬去医治,才知道伤了腰椎。虽保住了性命,却再也无法承受禁军的高强度训练,只能被迫退役回乡。”
“回乡后的那几年,我真是心灰意冷。” 李教头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自己的腰连弯腰都费劲,想到自己的军旅梦彻底破碎,我整日躲在家里借酒消愁,连门都不想出。后来还是你师母劝我,说我不能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一辈子,就算不能再上战场,也能把自己的武艺教给别人,让更多人有自保的本事。我才慢慢振作起来,开了这间武馆。”
他转头看向陆野,眼神里满是欣慰:“这十来年,我的身体虽慢慢恢复,能正常生活,可武艺却始终没能回到巅峰 —— 腰椎的旧伤,总让我在发力时觉得力不从心。直到你来了,情况才变了。你送来的那些滋补药材,帮我调理好了不少旧疾;而且每次看到你练武时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头,我就忍不住想跟着一起练。这半年下来,我竟觉得比受伤前还要精神,连以前做不了的高难度招式,现在都能轻松完成了。”
陆野听到这里,心里满是敬佩 —— 在那样的境遇下,师傅还能坚守本心,不向权势低头,后来又能重新振作,开馆授徒,难怪能教出正直可靠的弟子。
李教头又补充道:“我收记名弟子虽不如入室弟子那般严苛,不用考察根基,但品性这关绝不能松。但凡有欺压百姓、品行不端的,就算他出再多的束修,我也绝不收留。房捕头就是我最满意的记名弟子之一 —— 姓房名正玄,不仅武艺好,办案能力强,还心怀百姓。前几年村里有户人家的孩子被拐走,是他连续追查了半个月,跑遍了周边的村镇,才把孩子找回来。这些年,他在蓝田县破了不少案子,帮百姓解决了不少麻烦,在县里的名声很好。”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脚步声不疾不徐,却带着一股干练的气息。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藏青色捕快制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 他身材高大,面容刚毅,腰间佩着一把长刀,眼神锐利却不张扬,正是蓝田县的房捕头。
“师傅,您找我?” 房捕头快步走到李教头面前,恭敬地躬身行礼,动作标准而诚恳,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是县衙捕头而摆架子。他的目光扫过院子里的众人,最后落在了陆野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 —— 他之前虽听说师傅收了个天赋异禀的入室弟子,力气大、悟性高,却从未见过。
李教头笑着拍了拍陆野的肩膀,把他拉到身前:“这是我最小的徒弟陆野,就是他最早发现了蝗灾的隐患,还特意去田地里收集了虫卵。”
陆野连忙上前一步,拱手躬身,语气恭敬:“见过房捕头。常听师傅提起您,说您武艺高强、心怀百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房捕头笑着点头,伸手拍了拍陆野的胳膊,入手只觉肌肉结实有力,心里不由得暗暗称赞:“不用那么见外,叫我一声师兄就好,早听说你力气大、悟性高,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能被师傅夸成这样,看来你的本事定然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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