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刚过,山里的雾还没散。小明踩着湿滑的石阶往上爬,裤脚沾满了泥浆,身后的小刚扛着个大背包,骂骂咧咧地跟上来:“你叔非得让咱来这破地方扫什么墓?导航都搜不到路!”
“嘘。”小明回头瞪了他一眼,“这是老陈家的祠堂,我太爷爷那一辈就在这儿住,规矩多。”
他们要去的地方叫陈家坳,藏在大别山深处。小明的叔公说祠堂里的牌位好几年没人打理,让两个年轻人来擦擦灰,顺便把祠堂角落那面祖传的铜镜搬回去。
雾气里飘着股腐叶的味道,祠堂的木门虚掩着,门楣上“陈氏宗祠”四个字漆皮剥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木头,像凝固的血。推开门时,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混杂着淡淡的檀香,说不清是香还是腥。
祠堂很暗,只有几缕阳光从瓦缝里漏下来,照出空中飞舞的尘埃。正对着门的是一排牌位,黑底金字,最上面的牌位蒙着层厚灰,看不清名字。
“铜镜在哪儿?”小刚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在角落里扫来扫去。
小明指着供桌底下:“叔公说是在供桌下面的柜子里。”
两人蹲下去搬柜子,柜子是实心楠木的,沉得要命。刚挪开一条缝,就看到里面嵌着面铜镜,镜面磨得发亮,边缘刻着缠枝莲纹,看着有些年头了。
“就是它了。”小刚伸手去拿,手指刚碰到镜面,突然“嘶”了一声,“这镜子怎么这么冰?”
小明也伸手摸了摸,镜面凉得刺骨,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他把铜镜取出来,擦了擦上面的灰,镜里突然映出个模糊的人影,不是他也不是小刚,而是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梳着发髻,侧脸对着他们。
“你看!”小明吓得手一抖,铜镜“哐当”掉在地上。
小刚赶紧捡起来,对着镜子照了照:“哪有人?你看花眼了吧。”
镜里只有他们俩的脸,一个惊慌,一个疑惑。小明揉了揉眼睛,难道真是自己吓的?
他们按叔公的吩咐,给牌位上了香,又扫了地,才扛着铜镜往回走。下山时,雾气更浓了,小明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回头却什么也没有,只有那面铜镜在背包里,偶尔传来轻微的碰撞声。
回到镇上的旅馆,已经是半夜。小刚把铜镜放在床头柜上,倒头就睡。小明却睡不着,盯着那面镜子看。镜面很亮,能清楚地映出房间里的陈设,甚至能看到对面墙上的裂缝。
凌晨三点,他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突然听到“啪嗒”一声,像是有人在敲镜子。
他猛地睁开眼,铜镜还放在原位,镜面里却多了点东西——床尾站着个穿旗袍的女人,背对着他们,头发垂到腰际。
小明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想叫醒小刚,可喉咙像被堵住,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女人慢慢转过身,脸藏在阴影里,只能看到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接着,她抬起手,对着镜外的小明招了招。
小明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双脚僵硬地朝镜子走去。离镜子越近,越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胭脂味,混杂着祠堂里的霉味。
就在他的脸快要贴上镜面时,小刚突然翻了个身,嘟囔了句梦话。女人的影子抖了一下,瞬间从镜里消失了。
小明像被抽走了骨头,瘫坐在地上,冷汗把睡衣都浸透了。他看着铜镜,镜面光滑依旧,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他知道不是。因为镜面上,多了个淡淡的口红印,像朵被踩烂的桃花。
第二天一早,小刚看到小明眼底的黑眼圈,打趣道:“你昨晚偷牛去了?”
小明把昨晚的事一说,小刚皱起眉:“那镜子有问题?”他拿起铜镜翻来覆去地看,“这看着就是面普通的老镜子啊,说不定是你太累了。”
“不可能。”小明指着镜面上的口红印,“你看这个!”
小刚凑近一看,突然“咦”了一声:“这印子怎么有点眼熟……”他掏出手机,翻出张照片,“你看这个。”
照片是他们昨天在祠堂拍的,供桌后面的墙上挂着幅老画,画里的女人穿旗袍,梳发髻,嘴角的口红颜色和镜面上的印子一模一样。
“这是你太奶奶?”小刚问。
小明摇摇头:“我叔公说太奶奶早逝,没留下画像。祠堂里的画是谁,他也不知道。”
正说着,旅馆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个拄着拐杖的老头,是镇上的老中医,昨天他们问路时见过。
老头看到小刚手里的铜镜,突然脸色一变,拐杖“笃笃”地敲着地板:“这镜子……你们从哪儿弄来的?”
“祠堂里啊。”小刚说,“怎么了?”
老头叹了口气,往墙角缩了缩,像是怕被什么东西看到:“陈家坳的祠堂,民国那时候是个戏班的后台。有个唱花旦的姑娘,叫晚香,长得特别俊,就爱穿旗袍。后来被一个军阀看上,抢去做了姨太,没过半年,就在家里上吊了。”
“跟这镜子有什么关系?”小明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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