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老和尚不是说只有他一个人吗?”小明喃喃道。小刚正想把相机镜头对准门缝,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吓得赶紧躲到旁边的柱子后面,只见老和尚端着油灯走了过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径直走到西配殿门口,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该换班了。”老和尚的声音很沙哑。里面敲木鱼的人影停了下来,缓缓转过身。小刚的呼吸瞬间停滞了——那根本不是人,是一尊和正殿里一模一样的泥塑,只是这尊泥塑的脸上多了两只玻璃珠做的眼睛,在油灯下反射着寒光。而它的手里,正拿着一个木鱼,木槌还搭在木鱼边上。
老和尚走进西配殿,把油灯放在桌上,然后走到泥塑旁边,伸手在泥塑的背后按了一下。只听“咔嗒”一声,泥塑忽然动了起来,缓缓走到墙角,而老和尚则拿起木鱼,坐在了刚才泥塑的位置,继续敲了起来,“笃……笃……笃……”
躲在柱子后的两人吓得浑身冰凉,小刚的相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闪光灯恰好亮了一下。老和尚的敲木鱼声立刻停了,他缓缓转过头,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柱子后面,“施主,既然来了,何必躲着呢?”
小明拉起小刚就跑,身后传来老和尚的笑声,尖锐又刺耳,像生锈的铁片在刮擦。两人慌不择路,撞开侧门冲进树林,手电都跑丢了,只能凭着记忆往公路的方向跑。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木鱼声,这次的节奏很快,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追赶。
“快!车就在前面!”小明大喊,终于看到了停在路边的车。两人扑到车边,却发现车门被锁死了——他们明明记得下车时没锁。小刚急得直跺脚,转身想找石头砸玻璃,却看到老和尚已经追到了跟前,手里还举着那盏油灯,火苗映着他的脸,显得格外狰狞。
“寂音寺的规矩,来了就不能走。”老和尚说,“你们看那尊泥塑,多孤单啊,正好缺两个伴。”
小刚忽然想起相机里的照片,刚才躲在柱子后面时,他下意识地按了快门。他猛地举起相机,打开闪光灯对着老和尚晃了一下,老和尚果然眯起了眼睛。趁着这个间隙,小明终于想起车钥匙还插在后备箱上——刚才下车时太急,忘了拔。
他一把抓过钥匙,打开车门,小刚立刻钻了进去。老和尚反应过来,伸手就要抓小明的胳膊,小明一脚踹在他的胸口,迅速钻进驾驶室,猛地踩下油门。车轮在碎石路上打滑,发出刺耳的声音,终于冲了出去。
两人不敢回头,一路疯开,直到看到山下的城镇灯火,才敢停下来喘口气。小刚颤抖着拿出相机,想删掉刚才拍的照片,却发现屏幕上显示“无法读取”。他关掉相机再打开,刚才的照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陌生的照片——照片里是寂音寺的正殿,供桌上摆着三尊泥塑,除了原本那尊面目模糊的,另外两尊赫然是他和小明的脸,眼睛是玻璃珠做的,正对着镜头,嘴角似乎还带着笑。
后来两人再也没敢提寂音寺的事,那台相机也被小刚扔进了河里。直到半年后,小明在网上看到一篇新闻,说有人在深山里发现了一座废弃的寺院,里面有十几尊面目模糊的泥塑,每尊泥塑的背后都刻着一个名字,其中两尊的名字,正是“小明”和“小刚”。而寺院的门楣上,“寂音寺”三个字完整无缺,只是“音”字的笔画里,嵌着无数细小的玻璃珠,在阳光下亮得像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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