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和小刚是发小,毕业后凑钱盘下了城郊旧货市场的一个摊位,靠收售旧物讨生活。入秋的一个阴雨天,一个裹着黑布的老汉踉跄着过来,丢下一个锈迹斑斑的木盒,只说“抵欠你们的烟钱”,便消失在雨幕里。
木盒上刻着扭曲的纹路,像爬满了细小的蛇,打开时呛出一股混着霉味和铁锈的气息——里面躺着一沓泛黄的粗纸,最上面那张印着“酆都天子发给路引”,边角还沾着暗褐色的痂状痕迹,像干涸的血。纸的正中央,是两个手写的名字:小明、小刚,旁边盖着三个模糊的朱印,分别是“酆都天子”“酆都城隍”“酆都县府”。
“什么玩意儿?”小刚捏着纸边抖了抖,嗤笑一声,“地摊上五毛一张的阴间通行证,还印咱名字,晦气。”他随手把纸丢回盒子,塞到摊位角落的杂物堆里,没留意那纸落在地上时,边缘的纹路像活物般轻轻蠕动了一下。
当晚,两人收摊回租住的老楼,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大半,踩在水泥台阶上,总听见身后有拖沓的脚步声,像有人拖着湿漉漉的布鞋。小明回头看了好几次,只有黑黢黢的楼道,“你听见没?”“别疑神疑鬼,这破楼哪次不这样。”小刚拍了拍他的肩,掌心却凉得像浸了冰水。
夜里,小明被一阵细碎的摩擦声吵醒。他摸黑打开手机电筒,看见床头柜上放着白天那沓“死亡通行证”,最上面那张的名字旁,多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三更至,阴路开,持证人,需赴约。”电筒光晃过,纸页下的纹路竟渗出血红色的细痕,顺着桌面往下流,在地板上聚成小小的一滩,却没有任何腥味,只有一股冰冷的金属气。
他猛地叫醒小刚,可等小刚揉着眼睛坐起来,那滩红痕消失了,纸上的小字也没了踪影,只剩两个名字孤零零地印在上面。“你是不是累出幻觉了?”小刚翻了个身,“明早还得去摆摊,睡吧。”
小明盯着天花板,听着窗外的雨打在铁皮屋顶上,像无数只手指在敲。他不知道,此刻楼下的巷子里,一个穿着灰布长衫的“人”正站在路灯下,脸隐在阴影里,手里捏着一本泛黄的簿子,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和他听见的摩擦声一模一样。
第二天一早,两人去摊位,发现杂物堆里的木盒不见了。旧货市场的管理员说,凌晨见过一个黑布裹身的老汉,把木盒捡走了,还留下话:“持证人的路,得自己走。”
怪事开始接二连三
小刚先是发现自己的影子不对劲——正午的太阳下,他的影子比正常尺寸短了一截,边缘还泛着灰雾,像被什么东西啃噬着。他伸手去踩,影子却突然扭曲,指尖触到地面的瞬间,传来一阵刺骨的冷,像按在结冰的河面上。
小明则总听见幻听,耳边反复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念着“阴路第三段,奈何桥头见”,尤其是走到十字路口时,那声音会变得清晰,仿佛有人贴在他耳边说话。他试过塞耳机、大声唱歌,都没用,那声音像长在了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更恐怖的是,他们开始“看见”不该见的东西。
那天两人去收一个老柜子,主人家住在老城区的死胡同里。推开院门时,小明瞥见墙角蹲着个穿蓝布衫的小孩,脸白得像纸,正盯着他们看。可等他揉了揉眼睛,小孩不见了,只有一堆落满灰的瓦罐。“你看见没?”他拽住小刚,声音发颤。“看见什么?”小刚刚要回话,突然僵住——他看见那扇掉漆的木门上,用红漆写着一行字,和通行证上的笔迹一模一样:“持证人,已入阴路,回头无岸。”
红漆还没干,顺着门板的纹路往下淌,可院子里除了他们,没有任何人。
两人慌了,跑去旧货市场找那个老汉,却没人见过他。有个摆摊多年的老太凑过来,看了看他们手机里拍的通行证照片,脸色骤变:“那是真的阴路引!早年听我奶奶说,这东西是给阳寿未尽却被阴差记了名的人准备的,拿到手的人,三天内必须走完阴路三段,不然魂会被勾走,肉身留在阳间,变成行尸走肉。”
“阴路三段怎么走?”小刚抓着老太的胳膊,指节发白。
老太摇着头,枯瘦的手指指向市场外那条废弃的老国道:“第一段,是城西的乱葬岗;第二段,是跨河的老石桥;第三段……是火葬场后面的奈何巷。每段路,都得在子时走,少走一步,都算违约。”
第一天子时,两人攥着那张没丢的通行证,打着手电往城西乱葬岗走。那片地荒了几十年,坟包东倒西歪,荒草长得比人还高,夜风卷着纸钱灰,打在脸上像细针。
刚踏进乱葬岗的范围,手电筒的光突然暗了下去,只能照见眼前几步路。小明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不是他和小刚的,是那种光脚踩在泥里的声音,啪嗒、啪嗒,不紧不慢。他回头,光线下只有一串深褐色的脚印,从他们身后延伸向荒草深处,脚印的形状很奇怪,没有脚趾,只有一个圆圆的轮廓,像用碗底按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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