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踏雨而行,身形沉稳如山岳移动。
他身披轻甲,负重马甲贴于胸背,百二十斤的重量对他而言已如呼吸般自然。
手中那杆加重铁枪斜拖于地,枪尖划过泥水,留下一道深痕,仿佛大地也被这无形的压迫感震得颤抖。
万象天工悄然开启,识海中浮现出一幅立体地形图——苔藓覆盖的断崖、暗藏杀机的溪涧、伏兵潜藏的枯树凹洞……七处伏击点被猩红标记,三条可行撤退路径以淡蓝虚线勾勒。
数据流如星河滚动:【湿度98%,能见度下降至三十步】【风向东南偏南,携带血腥与焦土气味】【前方三百步内存在多人踩踏痕迹,新鲜度不足半日】。
他的嘴角微凝,眼神冷峻如霜:“这群人,靠的是地利与蛮力。”
可在这片混沌乱世,真正的力量,从不源于蛮勇,而在于洞察与掌控。
三日前,黑石岭匪首赵猛率众血洗孙家屯,烧粮夺牛,妇孺遭劫,哭声震野。
消息传至听风崖时,童渊只说一句:“你既破境‘精通’,便去走一趟——不是让你杀人,是让你明白,枪为何而动。”
那时朝阳初升,铜钱断空,枪意已成。
如今风雨压境,正是试锋之时。
孙家屯外,残垣断壁间烟尘未散,焦木横陈,几缕青灰随雨气飘摇。
村口老槐树下,村长孙老拄杖而立,衣衫褴褛,脸上刻满风霜与惊惧。
他眯眼望来人,声音沙哑:“小郎君……莫非是童师之徒?可带了多少兵?”
赵云停下脚步,雨水顺着眉骨滑落,滴在枪杆上溅起细小水花。
他平静摇头:“只我一人。”
“只……一人?”孙老瞳孔骤缩,几乎踉跄后退,“那赵猛可是‘武士’境界!手下三十悍匪,刀枪不避,连县尉都吃过亏!你这般年纪,怕是连他一刀都接不下!”
话音未落,林中鼓噪骤起!
轰然一声,十余名山匪自密林跃出,手持鬼头刀、钉耙狼牙棒,面目狰狞,杀气腾腾。
为首的虬髯大汉骑一匹黑马,铠甲残破却镶着兽骨,腰悬双斧,正是赵猛。
他策马冲出,狞笑如雷:“又来个送死的雏儿?童渊老儿没人可用了吗!竟派个毛头小子来送菜!”
马蹄踏泥,溅起浑浊浪花。
赵猛高举大斧,劲风裂空,一刀劈下,势要将赵云连人带枪斩作两截!
刀未至,风先压顶。
可赵云不退反进。
左足前踏半步,右肩下沉,身形如游龙穿隙,侧滑切入战马腹下死角——万象天工瞬息解析:【对手腰力发力滞后0.5秒】【右腿旧伤导致控缰不稳,重心偏移3.7度】。
就是此刻!
他手腕轻抖,枪尖如灵蛇吐信,精准挑向马镫铜环——
“铛!”
一声脆响,铜环崩飞,战马前蹄失衡,猛然跪倒!
赵猛猝不及防,怒吼翻落,滚地三圈方才稳住身形,满脸暴怒:“小杂种!找死!”
双斧抡起,使出成名绝技“开山断岳”,左斧横扫拦腰,右斧自上劈落,两股劲风交错成网,逼得常人无处可逃。
围观村民惊呼闭眼,已有孩童吓得哭出声来。
可赵云只是轻轻一旋。
身形如燕回柳梢,铁枪贴地疾扫,逼得赵猛跳闪后撤。
未等站稳,枪头突刺而出——仍是“凤点头”,却是脱胎换骨的改良版!
第一刺,直取咽喉,虚晃即收;
第二变,枪尾下沉,横扫膝弯,逼其跃起;
第三转,枪尖画弧,自下而上撩击肋下,快若惊电!
三式连环,枪出如龙,虚实难辨!
赵猛连退三步,额角渗汗,心头猛地一沉。
不对……这少年不出杀招,为何每一枪都卡在我换气、移步、抬臂的间隙?
仿佛……早已预知我的动作?
他双目圆睁,死死盯住赵云那双平静得近乎冷漠的眼睛。
雨幕中,那少年持枪而立,呼吸平稳,不见丝毫急促,仿佛刚才那一连串凌厉攻势不过是随手拂尘。
而更让他心头发寒的是——自交手以来,对方的脚步从未乱过半分,每一步落点,都恰好避开泥泞最深之处,宛如……早已算准了整片战场的地势。
“你……到底是谁!”赵猛咆哮,声音里竟透出一丝动摇。
赵云未答。
他只是缓缓抬起枪,枪尖指向敌人,如同丈量生死的标尺。
雨水顺着枪脊流淌,在枪头凝聚成珠,倏然坠落。
那一刻,万象天工无声运转,将敌人的每一次肌肉抽动、每一次呼吸起伏、甚至心跳频率,尽数拆解为可预测的数据洪流。
而是为了让这片土地上所有恃强凌弱之人明白——
真正的武道,不是蛮力的宣泄,而是对万物规律的掌控。
赵猛暴喝一声,双斧再举,周身气势暴涨,欲以“武士”之力强行碾压。
暴雨未歇,山林间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气。
赵猛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一片泥水,双斧脱手飞出,在湿地上划出两道深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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