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的尽头,豁然开朗。
仿佛穿透了最后一层粘稠的雾障,眼前的景象让历经艰险的五人,呼吸都为之一窒。
这里不再是逼仄的、充满杀机的石径,而是一片无比恢弘、庄严的圆形广场。广场直径足有百丈,地面由整块整块温润剔透的青白玉石铺就,玉石表面历经万载岁月,已布满细密如蛛网的裂纹,却依旧难掩其内蕴的莹莹宝光。光线不知从何而来,柔和地洒满整个空间,将青白玉石映照得如同一面巨大的、朦胧发光的宝镜。
更令人震撼的,是这青白玉石地面上,刻满了巨大而古老的壁画与符文。壁画线条古朴、粗犷,带着洪荒的气息,虽多有磨损,但那宏大的场景依旧冲击着每个人的心灵——有先民赤足披发,身着兽皮,虔诚地跪伏在大地之上,双手高高捧起新收的谷物,似在祭祀那冥冥中的土神;有顶天立地的巨神,肌肉虬结,手持巨大的石斧,怒吼着劈开混沌荒芜的大地,引动地下磅礴的灵脉如江河般奔涌而出;有纤弱的幼苗在散发着灵光的沃土中破壳、生长,历经风雨雷电,最终长成枝繁叶茂、冠盖如云的参天古木,结出累累硕果……每一幅壁画,每一道刻痕,都无声地诉说着“土生万物,厚德载物”的至高道理,仿佛将一部浩渺的大地史诗铺陈在了众人脚下。
广场的中央,是一座高达九尺的三层圆形祭坛。祭坛与周围青白玉石的温润截然不同,它由通体玄黑、毫无杂质的未知巨石雕琢而成,石质细腻如墨玉,表面光滑得能映出人影,不见丝毫斧凿痕迹,仿佛是从大地母胎中最核心处直接剥离、凝练而出,散发着一种源自天地初开的、令人心生敬畏的厚重与威严。
坛身自上而下,分布着无数细密而深邃的凹槽,凹槽内残留着暗淡的灵气印记,即便历经无穷岁月,依旧能感受到其中曾流转过的、复杂到极致的阵法力量。只是如今,这阵法之力已消散大半,如同沉睡的巨龙,仅余一丝微弱的气息,证明着它曾守护此地、守护至宝的无上荣光。
而所有人的目光,在踏上这广场的瞬间,就被祭坛上空三尺处,那团静静悬浮的物事牢牢吸住,再也无法移开。
那是一团约莫拳头大小,通体散发着温润暗金光泽的物质。它并非静止,而是在固态与液态之间,以一种蕴含着大道韵律的节奏,缓慢而神奇地交替变幻着。
当它凝聚成致密、沉稳的固态土块时,表面会瞬间浮现出微缩的、却栩栩如生的山川河流、大地脉络的纹路,纹路间有磅礴浩瀚的土系灵气如同血液般流转不息,指尖轻触,仿佛就能感受到那“承载万物、稳如泰山”的无上厚重;
当它化作流动的、仿佛有生命的暗金色沙砾时,便会如同星河流转般在空中缓缓盘旋、流淌,每一粒沙砾都晶莹剔透,坠落时不染丝毫尘埃,泛着内敛而璀璨的光华,又完美诠释着“滋养生灵、孕育万物”的无限灵动与生机。
每一次形态的完美转换,都有一股浩瀚如海、精纯至极的土系本源气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荡开一圈圈无形的涟漪,温和却不容抗拒地扩散开来,拂过整个广场。这股气息,让在场所有人周身的灵力都不由自主地随之共鸣、雀跃,甚至连脚下那万古不变的青白玉石地面,都在这至宝气息的浸润下,微微泛起了共鸣般的细密灵光。
“是后土息壤!真的是它!和传承典籍中记载的一模一样!”周行野失声惊呼,身体因极致的激动而微微颤抖。他丹田内的戊土之精,如同离家万年的游子终于感受到了母亲的气息,以前所未有的疯狂姿态跃动、沸腾,灼热的土系灵力不受控制地顺着经脉涌向四肢百骸,连他的发梢末梢,都被一层浓郁的土黄色灵光所包裹,眼中的狂喜与震撼,几乎要满溢出来。垣丘子传承典籍中以最崇高的词汇描述此宝,谓之“承天地之重,蕴土系之核,得之可窥土行大道门径”,此刻亲眼得见,他才知典籍所言,不过描述了其万分之一的玄妙!
林砚秋凝视着那团暗金物质,作为符师,她对能量与法则的感知最为敏锐,此刻眼中已满是痴迷与惊叹,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垂落胸前的青丝:“传闻中,土系仙器厚土神壤的本源核心,能化固态为万里山川,化液态为无尽灵泽,滋养万物而自身不竭……今日亲眼得见这‘厚土息壤’,虽仅是碎片,却已蕴含了完整的土系本源法则!若能得此宝傍身修行,土行修士何止一日千里?对土系法术的掌控与领悟,必将踏入一个全新的天地!”
赵栋梁同样震撼于至宝的神异,但他身为体修,战斗本能已刻入骨髓,在最初的失神后,警惕的目光立刻如同鹰隼般扫过整个广场,最终,他的视线牢牢锁定在广场边缘,那十二座均匀分布、按某种玄奥方位排列的石座上。那些石座每座高约丈余,材质与中央祭坛同源,皆是玄黑巨石打造,表面同样刻满了与祭坛凹槽隐隐对应的符文,只是……此刻空空如也。“如此天地至宝,绝无可能毫无守护。这十二石座,分明是某种强大守护阵法的阵基,按十二元辰方位排列……只是,为何不见守护灵?是尚未触发,还是……请君入瓮的陷阱?”他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打破了广场上因至宝而生的迷醉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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