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赵府坐落在法租界的一栋欧式洋房里,灯火通明,宾客盈门。今天是赵文远为庆祝新店开业举办的酒会,上海滩的商界名流、社会贤达几乎悉数到场。
赵文远穿着量身定制的燕尾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满面春风地周旋在宾客之间。他身边跟着苏曼娘,一袭宝蓝色旗袍,颈间的珍珠项链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举手投足间尽显贵妇风范。
“赵老板,恭喜恭喜啊!”一个胖胖的商人举杯道,“南京路那家新店位置极好,看来赵氏的生意是越来越红火了!”
赵文远得意地笑了笑:“张老板过奖了,都是朋友们捧场。”
“听说赵老板最近还拿下了江南织造局的一笔大订单?”另一个瘦高个问道。
“消息传得真快。”赵文远故作谦虚地摆摆手,“不过是小生意,不值一提。”
话虽如此,他眼中的得意却掩饰不住。江南织造局的订单确实是他最近最大的一笔生意,为了拿下这个订单,他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也用了些不太光彩的手段。
苏曼娘适时地插话,声音娇柔:“我们文远为了这个订单,可是忙了好几个月呢。连陪我的时间都没有了。”
她撒娇般地挽住赵文远的手臂,引来周围一阵善意的笑声。
“赵太太真是贤内助啊!”有人奉承道。
苏曼娘嫣然一笑,更加贴近赵文远。她知道,自己今天的地位和荣耀都来自于身边的这个男人,必须牢牢抓住他。
酒过三巡,赵文远有些微醺。他走到阳台上,想吹吹风醒醒酒。夜风拂面,带来一丝凉意。他望着花园里摇曳的树影,忽然有些恍惚。
三年前,他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做出了那个决定...
那时他的生意遇到了瓶颈,急需一笔资金周转。而苏曼娘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逼他给她一个名分。
他不是没有犹豫过。珍鸽毕竟跟了他这么多年,任劳任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苏曼娘说得对,珍鸽不能生育,赵家不能绝后。而且,苏曼娘认识不少达官显贵,对他的生意大有帮助。
那晚他喝了很多酒,回到家时,珍鸽像往常一样迎上来,要帮他换衣服。不知怎的,他看着那张日渐憔悴的脸,突然就火了。
“滚开!”他一把推开她,“整天哭丧着脸,看见你就晦气!”
珍鸽愣住了,眼中含着泪水:“文远,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他冷笑,“我受够你了!不会下蛋的母鸡,还要拖累我一辈子!”
他记得珍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摇摇欲坠。但他没有心软,反而变本加厉地辱骂她,把生意不顺的怒火都发泄在她身上。
最后,他动了手。起初只是想吓唬她,但酒精和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当他举起那个水晶烟灰缸时,他看见珍鸽眼中的恐惧和绝望,但已经收不住手了。
“文远,不要...”
这是珍鸽说的最后一句话。
烟灰缸落下,鲜血飞溅。珍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赵文远酒醒了大半,慌乱地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经没有气了。
他吓坏了,第一反应是叫救护车。但苏曼娘阻止了他。
“人已经死了,叫救护车有什么用?”苏曼娘冷静得可怕,“反而会引来警察,你的生意就全完了。”
“那...那怎么办?”他六神无主。
苏曼娘想了想:“把她扔到乱葬岗去。反正她娘家没人,不会有人追究的。”
于是,在那个雨夜,他们用麻袋装好珍鸽的尸体,趁着夜色运到了城西的乱葬岗。回来后,苏曼娘把现场打扫得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二天,他们对外宣称珍鸽突发急病去世,匆匆办了个葬礼。因为珍鸽确实体弱多病,这个说法并没有引起太多怀疑。
一个月后,赵文远就娶了苏曼娘。虽然有人私下议论他薄情,但在上海滩这种地方,这种事并不稀奇。很快,人们就忘记了那个叫珍鸽的女人,只知道赵老板娶了个漂亮能干的续弦。
“文远,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苏曼娘的声音把赵文远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她走到他身边,关切地问:“不舒服吗?”
赵文远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喝多了。”
苏曼娘打量着他的脸色,敏锐地问:“是不是又想起那个女人了?”
赵文远没有否认。每次酒醉,他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雨夜,想起珍鸽最后的眼神。
“都过去三年了,还想她做什么?”苏曼娘语气有些不悦,“她现在早就化成灰了。”
赵文远叹了口气:“我只是...偶尔会觉得对不起她。”
“对不起她?”苏曼娘冷笑,“她占着赵太太的位置这么多年,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有什么资格说对不起?要不是我,赵家早就绝后了!”
她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这是她的第二胎,第一胎是个儿子,已经两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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