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佩兰在商界的崭露头角,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也悄然波及到了与她命运紧密相连的许秀娥。这“相助”并非单方面的施舍,而是在各自成长的轨道上,自然而然的相互扶持与成就。
随着“佩兰酒店”名气日盛,尤其是孟静安老先生与周汝昌等名流的公开赞誉,酒店那独具特色的“水墨绣”装饰,也成了许多人津津乐道的亮点。连带着,许秀娥和她的“秀娥绣坊”,也受到了更多、更高层次的目光关注。
这一日,秦佩兰亲自来到绣坊,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许秀娥正带着招娣、来喜赶制顾静姝画廊订制的那幅大型绣屏,见秦佩兰到来,连忙放下针线起身相迎。
“佩兰姐,你怎么有空过来?快坐。” 许秀娥招呼着,小丫也乖巧地端来茶水。
秦佩兰接过茶水,笑道:“我来是给你送生意来了,顺便也跟你商量件事。”她说着,从手袋里取出一张设计草图,铺在桌上。那是一套更为繁复精美的客房软装设计方案,涉及床帏、帐幔、椅垫、壁挂等多个品类,风格依旧延续雅致的水墨风,但构图更为大气,细节要求也更高。
“这是……”许秀娥看着那草图,眼中露出惊喜,但随即又有些迟疑,“佩兰姐,这工程量不小,而且要求这么高,我怕……”
“怕什么?”秦佩兰拍了拍她的手,语气笃定,“你的手艺我还不知道?绝对没问题!这是为酒店准备的新一批高级套房定制的,工期不算太紧,你可以慢慢做,务必求精。价钱方面,按最高标准算。” 她顿了顿,又道,“另外,周老板那边介绍了几位朋友,看了酒店里的绣品,也很喜欢,想为他们自家的书房、客厅订制一些条屏、挂画,点名要你的手艺。图样和要求我都带来了,你看看能不能接?”
许秀娥看着那厚厚一叠新的订单和要求,只觉得心头滚烫,眼眶都有些发热。她知道,这不仅仅是生意,更是秦佩兰对她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提携!若不是“佩兰酒店”打响了名头,若不是秦佩兰处处为她宣传引荐,她这小小的绣坊,何德何能能接到这些体面人家的订单?
“接!我一定接!” 许秀娥用力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佩兰姐,谢谢你……总是这样帮我。”
“傻话,” 秦佩兰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咱们之间,还用说这个?你的手艺好,这是你应得的。再说了,你的绣品提升了我们酒店的格调,帮我们吸引了不少客人,要说谢,也该我谢你才对。”
这话并非客套。秦佩兰深知,许秀娥那独具匠心的“水墨绣”,已然成了“佩兰酒店”区别于其他竞争对手的核心竞争力之一。这种相辅相成的关系,让她们的友谊在利益的纽带下,变得更加牢固。
“还有一件事,” 秦佩兰正色道,“如今订单越来越多,只靠你和招娣、来喜三人,怕是忙不过来,也难保证工期。你有没有想过,再招一两个学徒,或者……干脆把绣坊的规模再扩大一些?”
许秀娥闻言,沉默了片刻。这个问题她也考虑过。绣坊生意好了,人手确实捉襟见肘。但扩大规模,意味着需要更大的场地、更多的投入,也意味着要承担更大的管理压力和经营风险。她本性谨慎,一时间有些犹豫。
秦佩兰看出她的顾虑,温言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场地的问题,我可以先帮你物色看看,租金方面若有困难,也能帮你周转。至于管理……慢慢来,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你看我,当初不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关键是,我们不能因为害怕,就停下了脚步。你的手艺值得被更多人看到,也能帮到更多像招娣、来喜这样想学一门手艺糊口的苦命女子。”
秦佩兰的话,如同点亮了一盏灯,驱散了许秀娥心中的迷雾。是啊,她不能永远满足于小打小闹。佩兰姐能从风尘中闯出这样一片天,她许秀娥凭什么不能凭借自己的手艺,让绣坊走得更远?让更多和她有类似经历的女子,有一条可以依靠手艺尊严立世的出路?
一股久违的雄心,在她心中悄然升起。她抬起头,目光变得坚定:“佩兰姐,你说得对!我是该把绣坊再做大些!招人的事,我这就开始留意。场地……也要麻烦你帮我看着点了。”
秦佩兰见她想通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这才对嘛!放心,有我呢。”
秀娥的相助,此刻已不仅仅是订单和资金的扶持,更是精神上的鼓励与发展方向上的指引。秦佩兰以她先行者的经验和魄力,为许秀娥打开了更广阔的视野,推动着她从一名优秀的手艺人,向着一位真正的手工坊经营管理者蜕变。
而这,也正是秦佩兰所期望看到的。她深知,在这乱世之中,女子生存不易,唯有互相扶持,各自强大,才能在这浮华与危机并存的上海滩,真正站稳脚跟,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许秀娥的绣坊越办越好,对她而言,不仅是友谊的见证,更是一种力量的彰显。她们正在用各自的方式,证明着女性的坚韧与无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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