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党覆灭带来的内部清明尚未持续多久,北方的天际线便被战争的阴云再次笼罩。鞑靼俺答汗,这位雄踞草原的枭雄,趁大明内部权力更迭、边备尚未完全巩固之机,亲率数万铁骑,如同狂暴的飓风,再次南下叩关。边关告急的狼烟,一道接一道,如同垂死者的哀鸣,撕裂了京畿短暂的宁静,也将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朝堂,重新抛入了巨大的恐慌与纷争之中。
“陛下!俺答来势汹汹,大同、宣府一线压力巨大,已有数处堡寨被破,军民死伤惨重!”
“当务之急,应立刻调集京营、蓟镇、辽东精锐,北上迎敌!”
“不可!京营乃根本,不可轻动!当以坚守为主,待敌粮尽自退!”
“是否可遣使议和,暂缓兵锋……”
奉天殿内,争论之声几乎要掀翻穹顶。武将主战,文官主守,亦有怯懦者暗倡和议,各种声音混杂,却拿不出一个足以应对当前危局的万全之策。嘉靖皇帝高踞龙椅,面色铁青,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目光扫过下方争吵不休的臣子,最终落在了沉默不语的李小满身上。
“徐卿,”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期待,“北疆烽火再起,诸臣议论未定。你素有多智,于军工革新更有建树,对此可有良策?”
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小满身上。有期待,有审视,也有不乏幸灾乐祸者,想看看这位以“奇技”着称的宠臣,面对真正的战争洪流,能有何作为。
小满出列,深吸一口气。他脑海中飞速闪过边境的地形、双方的实力对比、以及那台仅剩4% 电量的笔记本电脑。他知道,依靠这微乎其微的电量,不可能再“变出”什么超越时代的超级武器。他必须立足于这个时代的现实,利用他已经推行和能够快速实现的技术,构建一道真正的、能够抵御游牧民族骑兵冲击的“防火墙”。
“陛下,”小满的声音清晰而沉稳,压过了殿内的嘈杂,“臣以为,俺答铁骑,来去如风,其长在于野战、奔袭、掠夺。我大明若与之旷野浪战,即便取胜,亦损失惨重。当务之急,并非纠结于战、守、和之选,而是应立刻着手,于北疆关键节点,构筑一道让其铁骑难以逾越的‘钢铁防线’!使其冲不破,绕不过,啃不动!此乃以我之长,克敌之短!”
“钢铁防线?”嘉靖眉头微挑,“李卿详细道来。”
“此‘防火墙’,非一日可成,然可分层、分段,急速构建,逐次增强!”小满开始阐述他的构想,这构想融合了古代防御工事的智慧与现代系统防御的思想:
第一层:预警与迟滞层(入侵检测与前端过滤)
“首先,于边境纵深,广布改良烽燧系统。不仅传递信号,更配发射程更远、亮度更高的‘信号弹’,并约定复杂信号,使敌军动向,瞬息可知。同时,在敌军可能渗透的小路、山谷,大量布设简易陷阱、铁蒺藜、乃至改进的‘踏发式地雷’(基于水雷技术简化),不求杀敌,但求迟滞其行动,消耗其士气,并为我方调动争取时间。”
第二层:核心防御层(坚固网关与深度包检测)
“其次,也是关键!在于加固乃至新建关键城池、关隘、堡寨。臣请陛下,准臣调动西山工坊产能及各地匠户,全力生产‘标准化’防御构件!”
他详细解释:
· “标准化”青砖与水泥:利用已成熟的水泥技术和标准化模具,快速烧制规格统一的青砖,配合水泥砂浆,可极大加快城墙修补、加高、加固的速度,且更加坚固。
· “模块化”防御设施:设计可快速组装、如同积木般的敌楼、箭塔、铳眼模块。在战前预制,战时运抵关键位置,迅速拼接,形成立体火力网。
· “特种”防御武器:为守城军队,大量配备经过防潮处理(基于郡主发现)、性能更稳定的新式火铳;制造可一次性齐射大量箭矢或铁砂的“集束火箭匣”(原始火箭炮雏形);改进守城弩炮的精度与射速。
· “棱堡”设计理念引入(初步):小满根据记忆中近代棱堡的防御思路,提出在关键据点改造城防角度,减少射击死角,形成交叉火力,使攻城者暴露在多方打击之下。
第三层:机动反击层(主动威胁情报与响应)
“最后,依托坚固防线,我精锐骑兵(如戚家军一部,若可调动)则不必困守孤城,可依托防线作为支撑点和补给基地,伺机出击,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新式火器的优势,对敌军后勤、小股部队进行袭扰、切割,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小满最后总结,语气铿锵:“陛下,此非消极防守,而是体系防御!以空间换时间,以工事消敌锐气,以技术弥补兵力不足!若能建成,则北疆防线将如同拥有生命,能预警,能抵抗,能反击!俺答铁骑纵有万钧之力,撞在这道‘钢铁长城’之上,亦要头破血流!”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小满的描述,为他们勾勒出了一幅不同于传统战守模式的、更加系统化、技术化的防御图景。这不再是单纯的人海对抗,而是将国家力量、技术优势与地理条件相结合的宏大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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