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厂推行流水线作业,标准化零件量产,
却遭严党残余恶意破坏,暗中替换劣质零件,
导致火绳枪试射频频炸膛。
小满巧思设计出零件工匠编号的质量追溯系统,
次日便精准锁定三名内鬼,震惊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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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西,皇城兵器厂。
往日里叮叮当当极有韵律的打铁声,如今被一种更为单调、却充满某种秩序力量的机械声响所取代。高大的水轮带动着沉重的锻锤,一下,一下,砸在烧红的铁料上,火星不再是杂乱地溅开,而是规规矩矩地沿着既定的轨迹飞舞。巨大的工棚下,不再是一个老师傅带着徒弟包办一整支火绳枪,而是被划分成数十个不同的区域,每个工匠只负责一个极小的环节——或是专门锻打枪管铁胚,或是专门切削木制枪托,或是专门制作那细小却关键的击发龙头。
空气里弥漫着煤烟、热铁和汗水混合的气息,但其中又夹杂了一丝新的、属于秩序和效率的味道。墙壁上,新张贴的规章流程挂图墨迹犹新。这便是新任督造徐琨大力推行的“流水线作业”与“标准化零件”。
徐琨穿着半旧的官袍,背着手,在一排排工位间穿行,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疲惫与亢奋的光。他年不过三十,是朝中少数几位锐意革新的技术官员,对旧式工匠那种敝帚自珍、效率低下的做法深恶痛绝。
“看到了吗?”他停在枪管钻孔的工位前,拿起一根刚刚加工好的铁管,对着身旁几位面色凝重、明显带着旧式工匠做派的老师傅说道,“口径、壁厚,完全一致!用这标准量规一过,分毫不差!以往呢?张师傅打的枪管,李师傅做的枪机,装不上!非得他张师傅自己亲手打磨调整才行!费时费力,战场上坏了如何更换?”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在这嘈杂的工棚里异常具有穿透力:“如今不同了!所有零件,依标准图样制作,公差严格控制。任何一支枪的零件,可以随时拆下,装到另一支枪上!产量,何止提升三倍?此乃强国利器之本!”
一位头发花白,手指关节粗大的老匠人,嘴唇嚅动了几下,终究没敢出声,只是眼神里透着浓浓的不信与忧虑。他们世代相传的手艺,那千锤百炼中蕴含的“手感”和“经验”,在这冷冰冰的“标准”和“量规”面前,似乎变得一文不值。
徐琨自然看到了这些眼神,他不以为意,革新总是伴随着阵痛。他信心满满地走向校场,今日,是第一批完全采用流水线标准化零件组装的五十支新式火绳枪的试射日。
校场上,五十名兵士持枪肃立。崭新的枪身在秋日的阳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木制枪托漆色均匀,看上去整齐划一,远比过去那些形制各异的旧枪威武。
徐琨深吸一口气,挥下令旗。
“第一队,装填!”
兵士们动作虽因新枪而略显生涩,但步骤统一,倒也齐整。火药、铅弹依次装入。
“瞄准——放!”
“砰!”“砰砰!”
第一轮射击,大部分枪口喷出火焰和白烟,弹丸呼啸着射向远处的靶垛。然而,几乎在枪响的同时,“轰!!!”一声沉闷如破锣般的巨响炸开,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名兵士手中的火绳枪猛地炸开,枪管如同破裂的竹筒般四分五裂,碎片激射,那兵士满脸是血,捂着手臂倒地哀嚎!
场中一片死寂,只剩下硝烟弥漫。
“怎么回事?!”徐琨脸色骤变,抢步上前。
“督造大人,是…是炸膛了!”一名工部属官声音发颤。
“肃静!继续试射!”徐琨强压住心头的惊悸,厉声喝道。
兵士们惊疑不定地重新装填。
“放!”
“砰——轰!!”
这一次,竟同时有两支枪炸膛!碎片横飞,又伤两人!校场上一时间混乱不堪,伤者的呻吟,同僚的惊呼,军官的呵斥交织在一起。
徐琨的脸色彻底白了,他冲到那几支炸膛的残骸前,不顾烫手,捡起碎裂的枪管残片。断口处,材质明显不对,并非良铁应有的致密纹路,而是布满砂眼、气孔,色泽也显得灰暗脆弱。
“这…这不是我们炼的铁!”他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死死盯向跟着来的几位工匠头领,“是谁?!谁负责的这批枪管胚料?!谁负责的锻打?!”
工匠头领们面面相觑,扑通跪倒一片。
“大人明鉴!胚料入库时都是上好的闽铁,锻打流程也严格按新规,这…这实在不知啊!”
“不知?”徐琨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踢开脚边一块炸裂的木托,“五十支枪,炸了三支!若是五千支、五万支装备大军,在战场上如此,后果何等不堪设想?!你们一句不知,就想搪塞过去吗?!”
他环视着那些惶恐、茫然、甚至带着一丝隐秘幸灾乐祸的脸,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他意识到,这绝不是简单的工艺失误。有人,在暗中作祟!是那些守旧的工匠?还是…朝中那些视他这新法为眼中钉的敌人?严党的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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