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谷之中,杀机如实质的冰雾般弥漫开来。
慕云杉深知自己与皇妹之间那道鸿沟般的差距。
化圣境对大帝境,这不仅仅是灵力雄浑程度的区别,更是对天地法则理解、力量运用层次上的天壤之别。
但,他别无选择。
身后孩童那细微而恐惧的呜咽,像一根针,刺破了他心中最后一丝犹豫。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皇妹因为执念而犯下大错。
“镇皇天罡·山河定!”
慕云杉低喝一声,周身湛蓝色的灵力汹涌而出,不再是平日的温和内敛,而是带着一种慨然决绝的爆发。
他手中秋水长剑嗡鸣震颤,剑尖划出一个浑圆的轨迹,引动周遭稀薄的天地灵气,试图在身前布下一道坚韧的防御屏障。
这一式“山河定”,取“山岳不移,河川不息”之意,本是镇皇天罡劲中极重防御与气势的起手,意在稳守自身,震慑敌胆。
然而,他的“山河”在真正的“皇天”面前,脆弱得如同沙堡。
慕晚棠甚至没有动用任何兵器。
她只是站在那里,玄金色的帝威便如同无形的潮水,将慕云杉刚刚凝聚起的“山河”虚影冲击得摇摇欲坠。
她那双曾经清冷如寒星,此刻却布满血丝与癫狂的眸子,死死锁定着慕云杉身后的巨石。
“皇兄……”她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笑意,“三百年前,你就是用这般自以为是的态度,逼走了晏安……如今,还要再来一次吗?”
话音未落,她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招式名号,仅仅是看似随意地向前迈出一步,并抬起了那欺霜赛雪的右手。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压力骤然降临!
并非简单的灵力冲击,而是带着煌煌帝威,仿佛整片天地的意志都向她掌心凝聚、倾倒!
慕云杉布下的“山河定”屏障,连一息都没能撑住,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咔嚓”一声便布满裂纹,继而彻底崩碎!
“噗!”
气机相连之下,慕云杉如遭雷殛,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形踉跄后退,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山岩上踩出深深的裂痕。
他体内的灵力被这一掌的反震之力搅得混乱不堪,经脉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差距,太大了!
大到令人绝望!
“把宴安……还给我!!!”
慕晚棠的尖啸声陡然拔高,其中蕴含的痛苦、愤怒、以及近乎崩溃的偏执,化作肉眼可见的音波,伴随着更加狂暴的玄金色气浪,朝着慕云杉和其身后的巨石席卷而去。
这一次,她不再是简单的威压,而是含怒出手!
“镇皇天罡·帝掌·倾天覆!”
一掌推出,玄金色的灵力凝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大手掌虚影,掌心纹理仿佛蕴含着山河脉络、星辰轨迹,带着碾压万物、倾覆乾坤的恐怖意志,朝着慕云杉当头盖下!
掌风未至,下方的地面已然开始龟裂、下沉,慕云杉感觉自己仿佛成了风暴中的一叶扁舟,随时会被拍得粉身碎骨!
“啊——”
慕云杉双目赤红,知道避无可避,只能拼命。
他强行压住翻腾的气血,将毕生修为灌注于长剑之中,湛蓝的剑光暴涨。
“镇皇天罡·断江流!”
剑光化作一道匹练般的湛蓝长河,逆冲而上,试图将那倾覆而下的帝掌从中斩断!
这是镇皇天罡劲中极富决绝攻伐意味的一剑,取“一剑断江,生死两分”之意。
“螳臂当车。”
慕晚棠眼神冰冷,掌势没有丝毫停顿。
轰隆隆——
湛蓝剑河与玄金帝掌悍然碰撞!
没有僵持,没有拉锯。仅仅接触的刹那,湛蓝剑河便如同撞上礁石的浪花,轰然破碎、溃散!玄金帝掌只是光芒微微一黯,便以无可阻挡之势,继续压下!
“呃啊——”
慕云杉惨哼一声,长剑脱手飞出,不知去向。
他整个人被掌风余波狠狠掼在地上,全身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鲜血从口鼻、耳窍中不断渗出,瞬间染红了身下的碎石。
大帝一击,哪怕并非全力,也绝非化圣境可以承受。
他挣扎着,试图爬起来,却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
视线开始模糊,只能看到那双绣着金线的云履,正一步一步,踏着崩裂的地面,缓缓向他……
不,是向他身后巨石的方向走来。
“为……什么……” 慕云杉用尽力气,声音微弱如蚊蚋,“皇妹……清醒些,他只是个孩子,沈宴安,他早就已经死了……”
“死了?”
慕晚棠的脚步停在了巨石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兄长,脸上那怪异的神情更加明显,混合着疯狂的执念、扭曲的爱意,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可能未曾察觉的恐惧。
“不,他没有死,他只是迷路了,朕会找到他,接他回家,你看,他就在这里……”
她的目光越过了慕云杉,投向了巨石后面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小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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