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寒残境内,月华流转,寂静无声。云芷盘膝而坐,心神沉入体内,细细体悟着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气海之中,那混沌色泽的“剑心碎片”已不再悬浮于外,而是缓缓沉入“寂灭”断剑的剑身之内,与那最大的碎片融为一体。碎片边缘的混沌光晕与“寂灭”本身的寂灭剑意相互交融,使得这柄古朴残剑,隐隐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厚重与包容之意,仿佛沉睡的远古凶兽,开始缓缓呼吸。虽未醒来,灵性却似乎增强了一丝,与云芷的联系也愈发紧密、深入。
左右掌心,那日月印记已彻底隐去,唯有当她心意微动,催动体内那一丝稀薄却本质极高的日月本源之力时,印记才会悄然浮现,左手掌心微泛金芒,有灼热阳和之意流转;右手掌心则银辉内蕴,散发出清冷月华。这日月之力虽微弱,却精纯无比,更隐隐形成一种奇妙的循环,阳中生阴,阴中抱阳,在她气血运转间自行流转,无时无刻不在淬炼着她的肉身与神魂。混元封印上的那道细微裂痕,便在这种淬炼下,极为缓慢地弥合着,渗出的混沌灵气虽只一丝,却让她气血的质与魂,都带上了一丝混沌初开的古老韵味。
“周天星辰剑体”的运转路线,也在悄然改变。原本单纯引动星辰之力淬体的法门,如今自然而然地融入了那一丝日月轮转、阴阳相济的意境。气血奔腾间,隐隐有星辉明灭,日月虚影沉浮,使得这门炼体功法的潜力,陡然拔高了一个层次。她甚至感觉,若能将这意境彻底融入剑法,她的“星辰剑气”威能必将大增,且能衍生出更多变化。
“这便是初步炼化剑心碎片,引日月本源入体的好处么……”云芷心中明悟。这不仅仅是对实力的提升,更是对“道”的感悟,为她指明了前路。混元,包容万象,阴阳轮转,星辰列张,皆在其中。
她缓缓起身,心念微动。整座“广寒残境”的景致便纤毫毕现地呈现在感知中。此刻,她便是这方小小秘境之主,虽因修为所限,无法完全调动其力量(比如催动那作为核心的日月双剑残骸),但在此境中,她便是主宰,可一念感知所有,一念引动部分月华灵液,一念开启或关闭秘境入口。这残境,如今成了她最隐秘的洞府,最安全的退路。
“该出去了。”云芷看向沐寒影前辈坐化之处,那里已空无一物,唯留一丝寂寥道韵。她再次躬身一礼,转身走向出口。
念头一动,潭底那扇白玉石门无声开启。她身形如游鱼般上浮,破水而出,落在寒潭之畔。
外界依旧是黑夜,新月如钩。石洞中,陈山爷孙早已离去,只留下她当初所写的字条和空了的丹药瓶。谷中寂静,唯有虫鸣。
云芷略作感应,便知自己此次闭关,外界已过去半月有余。伤势不仅尽复,实力更是大增,虽境界未突破,但战力与潜力,已不可同日而语。
“接下来,该去与柳絮真人汇合了。”云芷思忖。得了人家指引的恩情,又收了秘境,于情于理,都该去见一面。而且,玄月宗精修太阴之力,或许能从中得到更多关于太阴、乃至阴阳之道的感悟,对稳固体内新得的力量大有裨益。
她正欲动身,眉心忽然微微一跳,那是“寂灭”断剑传来的一丝极其微弱的悸动,指向西北方向。与此同时,她新得的、对日月之力异常敏锐的感知,也捕捉到那个方向传来的一阵奇异波动——并非纯粹的月华或日精,而是一种……混乱、暴烈、却又隐隐与星辰相关的灵力震荡,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让她掌心月印微微发烫的熟悉感。
“玄月宗的人?在与人交手?而且动用了某种强大的月华之力?”云芷目光一凝,没有丝毫犹豫,【星步】展开,身形化作一道淡不可察的流光,悄无声息地向波动传来方向疾驰而去。
数十里外,一片乱石林中。
月光下,三道身影正与一群约七八只、通体灰黑、背生骨刺、形如猎豹却大了数倍的妖兽激战。妖兽名为“影骨豹”,二阶巅峰,速度奇快,爪牙带有剧毒,更擅隐匿偷袭,极为难缠。
那三道身影,正是玄月宗弟子。为首者正是柳絮真人,此刻她月白道袍上沾染了几点污血,气息略显凌乱,手中一柄月华流转的长剑挥洒出道道清冷剑光,将扑来的影骨豹逼退,但眉宇间带着一丝焦灼。她身后,林枫与苏晴背靠背,奋力抵挡着另外几只影骨豹的围攻,两人身上都已带伤,苏晴肩头一道爪痕深可见骨,鲜血染红衣衫,脸色苍白。
“师叔,这些畜生发狂了!数量太多!”林枫挥剑格开一头影骨豹的扑击,急声道。
“坚持住!结‘玄月守心阵’!”柳絮真人清叱,剑光暴涨,暂时逼退正面三头影骨豹,迅速与林枫、苏晴汇合,三人呈三角站立,剑光相连,化作一道朦胧的月华光罩,将三人护在其中。
然而影骨豹极其狡猾,并不强攻,而是环绕光罩疾走,伺机扑击,爪影翻飞,不断消耗着光罩的力量。光罩明暗不定,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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