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老街,“徐记”糕饼铺前依旧排着不长不短的队伍,空气里弥漫着甜糯的桂花香和刚出炉糕点的热气。林枫排在队伍末尾,手里攥着苏婉儿给的购物清单和零钱袋,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时不时踮脚看看前面的进度,表情有点焦急,仿佛担心回去晚了耽误做饭。
任谁看来,这都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为妻子跑腿的丈夫。
然而,无人察觉的细微之处,正在发生。
当林枫的手指看似无意地划过裤缝时,一缕比发丝还要细微、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的透明能量丝线,悄无声息地飘散出去,如同拥有生命的水母触须,轻柔地附着在队伍中两个看似闲聊、实则眼神过于警醒的男人衣角。能量丝线一闪即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却如同最隐秘的标记。
当他在等待间隙,低头查看购物清单,嘴唇微动仿佛在默念需要购买的物品时,一丝微弱到极致的意念波动,以他为中心,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精准地掠向街角几个固定位置。那些位置,或停着看似普通的车辆,或站着伪装成路人、小贩的监视者。意念波动掠过,没有攻击,没有探查,只是如同微风拂过水面,留下几乎无法辨识的“痕迹”——一种极淡的、属于修罗领域的“印记”。这印记并非用于追踪,而是如同蛛网上的感应丝,任何带有敌意的能量或大规模异动触及这些“点”,都会在第一时间被他感知。
买好桂花糕,他又晃晃悠悠去了附近的杂货店和调料铺,按照清单一一采购。整个过程,他看起来笨拙又认真,会和店主讨价还价几毛钱,会因为找零仔细数半天,完美地融入市井生活。
而在这些看似寻常的举动中:
杂货店门口那个总是闭目养神的瞎眼算命先生,在他经过时,布满老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调料铺后巷一只慵懒晒太阳的流浪黑猫,在他提着袋子走出来时,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缩,竖瞳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锐利,随即又恢复懵懂。
更远处,某个出租屋内,一直对着数个监控屏幕的人,忽然觉得屏幕上目标B周围的画面似乎模糊了零点几秒,揉了揉眼睛再看,一切正常,只当是自己盯得太久眼花了。
这些,都是林枫在过去一段时间,利用无数次类似的“日常外出”,以他神鬼莫测的手段,于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布下的“眼睛”和“耳朵”。它们有的是他当年隐退时留下的、早已融入世俗的旧部,有的是被他点化或有恩于他的生灵,更多的则是他凭借超凡入圣之境,以天地元气和自身意念悄然构架的无形感知节点。
一张以苏氏武馆为中心,覆盖江城主要区域,尤其侧重苏婉儿日常活动路线及武馆周边的、无形而缜密的防护与预警网络,早已在他日复一日的“买菜”、“逛街”、“帮老婆跑腿”中,悄然织就。
这张网平时静默无声,只会将最异常、最具威胁的信息,以林枫独有的方式传递给他。比如,对面茶馆那两个人的对话内容,早在他们离开时,就已经通过那只“路过”他们桌下的蟑螂,化为细微的精神波动,被林枫接收。
“暗影殿……果然还是摸过来了。比预想的慢了点,看来上次在帝都的‘警告’还不够明显。”林枫心中漠然,脸上却还是那副买到桂花糕后的满足笑容,提着大包小包,挤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公交车上有些拥挤,林枫护着怀里的桂花糕,被挤得东倒西歪,连连对旁边的人说“对不起”。没人注意到,在某个颠簸的瞬间,他的鞋底似乎轻轻蹭过了旁边一个戴着耳机的年轻男子的鞋帮。一丝微不可察的阴冷气息被他悄然抹去,同时留下了一丝更隐秘的、反向追踪的“引子”。
回到武馆,苏婉儿还在书房。林枫立刻钻进厨房,开始叮叮当当地准备晚餐,嘴里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仿佛这一下午真的只是完成了一次愉快的采购。
晚饭时,他兴致勃勃地讲着买桂花糕时排队的趣事,抱怨调料又涨价了,绝口不提任何异常。
苏婉儿听着,偶尔点头,目光掠过他带着油渍的围裙和灿烂的笑容,心中那份因白日里隐约窥视感而产生的不安,似乎也被这温暖的烟火气驱散了一些。
夜深人静。
林枫确认苏婉儿已经熟睡后,悄无声息地来到武馆后院的阴影中。
他闭上眼,心神与那张无形的网络连接。
城市夜晚的各种信息流——安宁的、躁动的、平凡的、异常的——如同繁星般在他意识中闪烁。他迅速过滤掉无用的噪音,将注意力集中在几个被标记的“点”上。
城南某廉价旅馆,两个伪装成商人的暗影殿探子正在低声汇报,内容含糊,只是确认了目标A日常规律,目标B行为无异常,但提到调查时偶尔会遇到“奇怪的阻碍”,比如关键线索突然中断,或者被本地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无意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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