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的身影出现在撒哈拉战场上空时,溃退中的联盟战士们甚至无暇去辨认、去思考那是谁。死亡的阴影和怪物的嘶吼紧追在身后,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只有少数修为较高、心智坚韧的军官和强者,在亡命奔逃的间隙,用眼角余光瞥见了那道突兀出现在死亡地带上的青衫人影。
“那是……?”
“送死吗?快跑啊!”
没有期望,只有更深的绝望或一丝怜悯。在他们看来,那不过是又一个被战场惨状刺激得失去理智、企图螳臂当车的可怜虫罢了。
然而,下一瞬间发生的事,让所有瞥见那一幕的人,灵魂都为之冻结。
林枫的指尖,轻轻点出。
动作舒缓,随意,仿佛只是友人见面时随意的招呼。
但就在他指尖落定的刹那——
以那指尖为中心,一点极致黑暗、却又仿佛蕴含着所有色彩源头的“奇点”,无声无息地浮现。
没有声音。
没有能量风暴。
甚至没有光线的扭曲。
只有一种概念上的“寂灭”与“终结”的意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以超越物理规则限制的速度,瞬间扩散开来,笼罩了前方整个汹涌而来的异界侵蚀体狂潮,以及……那道正在凝实魔神阴影的裂缝!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意义。
追击在最前方的数千只各类侵蚀体,无论是坚固的甲壳虫怪、虚无的苍白幽影、还是燃烧的骷髅武士,它们前冲的姿态、狰狞的表情、挥动的利爪、喷吐的能量……一切的一切,都在那“涟漪”掠过的瞬间,如同被最高明的橡皮擦从画布上抹去,凭空消失。
不是被摧毁成碎片,不是被能量蒸发,就是最纯粹的“消失”,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连一丝灰烬、一缕能量残渣都没有留下。
“涟漪”继续扩散,无声地扫过裂缝前那片被紫黑色雾气笼罩的区域。浓稠的、带着强烈腐蚀和精神污染的雾气,如同阳光下的朝露,瞬间消散一空,露出后面那道狰狞、依旧在缓缓扩张的空间裂缝本身。
裂缝中,那已经凝实了大半、散发着滔天凶威的恐怖阴影——那只布满吸盘和倒刺的触手本体投影,似乎察觉到了莫大的危机,剧烈地挣扎、扭曲起来,试图缩回裂缝深处,同时释放出更加狂暴、足以扭曲现实的精神冲击和毁灭性能量洪流,想要对抗那无形的“涟漪”。
但一切都是徒劳。
那“涟漪”仿佛无视了一切能量和物质的防御,径直“拂”过了那触手投影。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
没有能量湮灭的爆鸣。
那堪比山岳大小、让武皇巅峰的萨满指挥官拼死一击都化为齑粉的魔神触手投影,就如同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连同它释放出的所有精神冲击和能量洪流,一起无声无息地湮灭、消散。
裂缝后方,传来一声穿透了空间壁垒、充满了惊怒、痛苦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沉闷嘶吼,但迅速变得微弱、遥远,仿佛那恐怖的存在遭受了重创,仓皇退却。
扩张的裂缝本身,也在“涟漪”掠过之后,剧烈地颤抖、收缩,边缘变得模糊不稳,喷涌的异界气息骤然减弱了八九成!虽然未能完全闭合,但显然受到了某种根本性的打击,从一条稳定的“通道”,变成了一个极不稳定的“伤口”。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从林枫现身,到抬指点出,到万千怪物与魔神投影消散,裂缝受创,整个过程,不超过三次心跳的时间。
撒哈拉战场上,风似乎都停了。
死寂。
追击的怪物狂潮消失了。
恐怖的魔神投影消失了。
弥漫的腐蚀雾气消失了。
只剩下那道依旧在微微波动、但已然“虚弱”了许多的空间裂缝,以及裂缝前空荡荡的、仿佛被某种至高力量“清洗”过一遍的沙地。
溃退的联盟战士们停下了脚步,茫然地回头,看着这超乎理解的一幕。他们脸上还残留着逃亡时的惊恐、同伴牺牲的悲痛、以及对死亡的恐惧,但此刻,这些表情都凝固了,被一种更加深邃的、混合着震撼、茫然、以及一丝劫后余生般虚脱的空白所取代。
那个青衫人……是谁?
他做了什么?
刚才……发生了什么?
无数疑问在幸存者们近乎死机的大脑中盘旋,却找不到答案。他们只是呆呆地望着空中那道负手而立、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片灰尘的身影。
萨满指挥官在族人的搀扶下,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枫的背影,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他这样触摸到法则边缘的强者,才能稍微感知到刚才那一“点”之中,蕴含了何等恐怖、何等超越想象的“意”与“能”。那不是武技,不是魔法,那是……近乎“规则”本身的力量!是凌驾于他们所有认知之上的“审判”与“抹除”!
林枫没有理会身后无数道震撼、敬畏、茫然的目光。他依旧看着那道受创的裂缝,片刻后,才缓缓收回手指,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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