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柒被制住穴道,僵立在院中,唯有胸膛因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那双锐利的眼眸死死锁定在田诩罂身上,里面翻涌着屈辱、愤怒,以及一丝被彻底看穿、无力反抗的冰冷寒意。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轻易地栽在一个看似年纪轻轻的宫门子弟手中,甚至未能逼出对方多少真本事。
田诩罂对他的怒视恍若未见,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走到石桌旁,重新拿起那杯冷茶,却没有喝,只是端在手中把玩。
“阶下囚的滋味如何,寒鸦柒教官?”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现在,我们可以抛开那些无谓的试探和伪装,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
寒鸦柒喉结滚动,试图冲开被封的哑穴,却只是徒劳,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模糊而愤怒的低吼。
“别白费力气了。”田诩罂瞥了他一眼,指尖微动,一道细微的内力拂过,解开了他的哑穴,但周身大穴依旧被封得死死的。
“田栩罂!”寒鸦柒甫一能开口,声音嘶哑低沉,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要杀便杀!”
“杀你?”田栩罂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费了这番功夫制住你,若只为取你性命,岂不是太浪费了?我说过,我给你新的选择。”
他踱步到寒鸦柒面前,距离近得能清晰看到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以及那寸短发茬上沾染的细微尘土。“无锋能给你的,除了永无止境的杀戮、猜忌和最终被抛弃的命运,还有什么?点竹是何等人物,你比我更清楚。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你在无锋爬得越高,离最终的悬崖就越近。寒衣客的下场,你不会没看到吧?”
寒鸦柒眼神微动,却依旧冷硬:“危言耸听!”
“是吗?”田栩罂轻笑,“那上官浅呢?你精心培养的棋子,如今心在何处?她选择了宫尚角,选择了宫门提供的庇护和一丝可能的‘光明’。这说明什么?说明连你亲手训练出来的人,都看出了无锋这条路的尽头是毁灭。”
他顿了顿,观察着寒鸦柒细微的神色变化,继续用那种带着蛊惑力的平静语调说道:“宫门并非完美,但它有秩序,有传承,更有站在阳光下的底气。归顺于我,你得到的将不是一个需要时时提防、随时可能将你当作弃子的主子,而是一个能让你发挥所长、甚至……触摸到更高力量的合作者。”
“合作?”寒鸦柒嗤笑,带着惯有的讥诮,“说得动听。不过是换一种方式为人鹰犬。”
“鹰犬也有高低之分。”田栩罂并不动怒,“在无锋,你是随时可弃的刀;在我这里,你可以是执刀的人。我知道你追求什么——力量、掌控,以及……摆脱被人随意摆布的命运。”他的目光锐利起来,仿佛能穿透寒鸦柒冰冷的外壳,直视其内心深处,“点竹能给你的,我都能给,甚至更多。而她给不了你的‘安定’与‘未来’,我也可以考虑。”
寒鸦柒沉默了。田栩罂的话像是一把精准的钥匙,试图撬动他冰封多年的心防。他确实渴望力量,渴望掌控,厌恶被当作棋子。无锋内部弱肉强食,点竹性情莫测,他看似地位不低,实则如履薄冰。田栩罂展现出的实力、心智,以及那种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确实与点竹给他的感觉不同。还有上官浅的叛变……这一切都在冲击着他固有的认知。
但他已在黑暗与血腥中浸淫太久,早已习惯了那种冰冷刺骨的环境。光明?那太陌生,也太……刺眼了。
“我说过,”良久,寒鸦柒才沙哑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挣扎,“我在黑暗里待久了,习惯了。光明……不适合我。”
“习惯是可以改变的。”田栩罂步步紧逼,“还是说,你其实是在害怕?害怕改变,害怕面对未知,害怕承认自己或许……也渴望挣脱这身不由己的泥沼?”
寒鸦柒猛地抬眼,眼神凶狠如困兽,却在对上田栩罂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时,又生生将那点凶戾压了下去。他别开视线,不再言语。
田栩罂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过犹不及。
他不再逼迫,后退一步,袖中的幽蓝蝎蛊悄然滑出,尾针在寒鸦柒颈侧轻轻一刺,注入一丝极微弱的毒素,并非致命,却能让他内力暂时更加凝滞,难以自行冲穴。
“我不急着要你的答案。”田栩罂淡淡道,“你可以慢慢想。在这期间,就劳烦寒鸦柒教官,暂且在此‘做客’了。”他打了个手势,一直隐在暗处的金玄立刻现身,面无表情地将无法动弹的寒鸦柒带离了院落。
院中重归寂静,只剩下桂花若有似无的香气。
田栩罂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眸光深邃。寒鸦柒的动摇,他看得分明。这条冰冷的毒蛇,或许真的有机会被驯服,成为他手中一把更锋利的刀。关键在于,如何让他心甘情愿地,从阴影中走出来。
他抬手,看着缠绕回腕间的银线螣蛇,轻声道:“黑暗待久了,才会更懂得光明的可贵。只是他自己,还未意识到罢了。”
接下来,他需要给这位习惯了黑暗的教官,一点时间和空间,去仔细品味“阶下囚”的滋味,以及……那条通往未知“光明”的道路,究竟意味着什么。而江南的事务,也该加快步伐了。毕竟,宫门里还有一只需要他早日回去安抚的“小兽”。想到宫远徵,田栩罂眼中闪过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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