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的震动尚未完全平息，周玄强压下喉头的腥甜，目光锐利如刀，锁定在气息萎靡的墨羽身上。必须趁此机会，彻底瓦解血祭！
他身形刚动，欲冲向祭坛中心解救苏云瑾，异变陡生！
祭坛尽头，那原本只是缓慢旋转、吞噬血光的归墟入口，猛地向内一缩，随即如同心脏般剧烈搏动起来！暗红色的光芒大盛，无数更加扭曲、更加诡异的符文自虚空浮现，缠绕在入口周围。一股远超之前、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恐怖吸力骤然爆发！
整个祭坛空间内的光线、声音，甚至法则都开始变得不稳定，疯狂地向那入口坍缩！束缚苏云瑾的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红光剧烈闪烁，抽取她生命力的速度非但没有减缓，反而因为入口的异变而骤然加剧！苏云瑾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脸色瞬间变得灰败。
“哈哈哈！”墨羽不顾伤势，癫狂大笑，“看到了吗？周玄！仪式已无法逆转！归墟的意志正在苏醒！它渴望着钥匙！新时代的大门即将洞开！”
周玄心头巨震，这股力量……已经超出了筑基期，甚至可能超越了寻常金丹期所能理解的范畴！这就是世界“伤口”本身蕴含的恐怖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剧烈波动的归墟入口前。
面具人！
他依旧戴着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具，仿佛亘古以来便矗立在那里。他没有看周玄，也没有看墨羽，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那搏动不止的归墟入口，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他的出现，没有带来任何额外的威压，却让整个狂暴的空间奇异地稳定了一瞬。那恐怖的吸力依旧存在，却仿佛被纳入了他掌控的节奏。
“老师！”墨羽挣扎着起身，恭敬而又狂热地行礼。
老师？！周玄瞳孔骤缩。墨羽竟然是面具人的弟子！那秦老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面具人缓缓转过头，那双透过面具孔洞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了周玄身上。那目光平静无波，却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视灵魂深处。
“你，很好。”面具人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能走到这里，逼得墨羽显露真身，甚至略微扰动仪式……你的潜力，超乎我的预期。”
他的目光扫过周玄体内运转不息的《万念归一诀》光华，以及那悬浮在周玄身边、散发隐晦空间波动的“巡”字令牌。
“你的功法，很有趣。这面‘界巡令’残片，更是意外之喜。”面具人似乎看透了一切，“看来，你与此界上古之秘，缘分不浅。”
周玄心中警铃大作，对方知道的远比他想象的要多！他紧握令牌，体内残存的真元和愿力疯狂运转，严阵以待。
“不必紧张。”面具人语气依旧平淡，“我说过，此界是牢笼。归墟是破开牢笼的钥匙之一。而你，周玄，你这异数，你这身怀异界传承、手持界巡令的变数……你本应是这破局中最锋利的刃。”
他微微抬手，指向那哀嚎的归墟入口和气息奄奄的苏云瑾：“看，旧的血肉正在被献祭，新的秩序即将诞生。是遵循那注定腐朽的所谓平衡，与这牢笼一同沉沦？还是拥抱变革，与我一同斩破这枷锁，去看看牢笼之外，真正的星空？”
面具人的话语带着一种诡异的魔力，直叩道心。“加入我。苏云瑾可活，你我可共探大道终极。否则……”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苏云瑾会死，而他周玄，也将被这即将彻底爆发的归墟之力，连同这腐朽的秩序，一同埋葬。
这是一个无比残酷的抉择。拯救一人，或许意味着纵容一个可能带来未知灾难的“新秩序”降临？坚守所谓的平衡与道义，则要眼睁睁看着苏云瑾香消玉殒，自己也可能身死道消？
周玄的目光扫过痛苦挣扎的苏云瑾，扫过狂热的墨羽，最终定格在面具人那深不可测的身影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外界，所有关注此事的粉丝、家人、朋友，那汇聚而来的、提纯后的庞大愿力，仿佛也感受到了这决定命运的时刻，在他体内静静流淌，等待着他的抉择。
不能！
他想起哥哥憨厚的笑容，妹妹聪慧的眼神，想起王导的赏识，想起秦老（尽管其弟子背叛）的指引，想起万千粉丝纯粹的祈愿，更想起苏云瑾与他并肩探索、彼此信任的点点滴滴！
他的道，是在这末法绝境中，以众生愿力为薪柴，开创属于自己的长生路！是守护身边值得守护的一切，而非依附于某个强者，更非践踏他人求取虚无缥缈的未来！
这归墟之力狂暴无序，面具人所求的“新秩序”建立在毁灭与牺牲之上，绝非正道！
一念通达，道心澄澈！
周玄眼中迷茫尽去，只剩下如磐石般的坚定！
“我拒绝！”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祭坛空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的道，我自己走！这人，我救定了！这笼，若要破，也当由我以己之道破之，而非借你等凶戾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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