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孩童厉鬼的彻底湮灭,三楼走廊中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终于消散了大半,只剩下残破的环境和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的怨气与焦糊味。
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深的疲惫,交织在每个人的心头。
杜楚晨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从随身的储物袋中取出了数个玉瓶。她虽然灵力消耗巨大,脸色苍白,但作为团队的治疗师和丹药提供者,此刻依旧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罗长老,这是‘玉露回春丹’,对内腑伤势和灵力恢复有奇效。”她将一瓶丹药递给盘膝调息、脸色蜡黄的罗霆。
“石坚,林小溪,这是‘生肌造血散’和‘凝神静气丸’,外敷内服,尽快稳住伤势。”她又将另外两种丹药递给互相搀扶着坐起的石坚和林小溪。
最后,她走到拄着剑、故意装作气息萎靡的顾临渊面前,递过去一瓶丹药,眼神中带着关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顾临渊,这是‘培元固本丹’,你……消耗很大,先恢复一下。”
顾临渊看着杜楚晨那依旧苍白的脸颊和递过来的丹药,心中微暖,接过丹药,低声道:“谢谢。”他没有解释自己其实状态尚可,只是依言服下丹药,也盘膝坐下,做出调息的样子,实则暗中梳理着体内那因吞噬厉鬼而再度暴涨的界力,感受着那界力小树苗茁壮成长、甚至开始抽出新的、闪烁着暗银色光泽的嫩叶所带来的玄妙变化。他的修为,已然在不知不觉中,稳固在了筑基中期。
罗霆长老服下丹药,感受着药力化开,滋养着受损的经脉和近乎干涸的金丹,他缓缓吐出一口带着雷弧的浊气,目光却凝重地望向窗外——那里并非真实的天空,而是被浓郁如墨的黑色怨气彻底笼罩的鬼域,隔绝了内外。
“那厉鬼最后喊的‘清云姐姐’……”罗霆长老的声音带着沉甸甸的忧虑,“恐怕,才是这片鬼域真正的制造者和主宰。我们对付一个由她力量催化出的厉鬼,就已经如此艰难,几乎全军覆没……下面的路,恐怕……”
他顿了顿,说出了众人心中都不愿面对,却又不得不承认的现实:“……只能先撤退,等我们恢复实力,再向分部乃至总部求援,召集更多人手来处理了。”
继续深入,面对那个可能更加恐怖的存在,无异于以卵击石。
顾临渊闻言,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杜楚晨。杜楚晨也正看向他,两人目光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一丝无奈。她对着顾临渊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罗霆长老的判断。
石坚和林小溪虽然心有不甘——林小溪更是因为未能找到陆山岳的线索而眼神黯淡——但他们也清楚,以队伍目前的状态,确实没有再战之力。强行探索,只会让所有人都葬送在这里。
“罗长老说得对,先撤退吧。”石坚声音沙哑地附和道。
意见统一,众人不再多言,纷纷抓紧时间,全力运功化开药力,恢复着自身的伤势和灵力。走廊里陷入了沉寂,只有微弱的灵力波动和丹药清香弥漫。
顾临渊见众人都沉浸在恢复中,心中一动。他体内的界力已然恢复甚至更强,伤势在界力自发的滋养下也好了七七八八。他想着,既然要撤退,不如趁此机会,将这栋旧住院楼里残留的、可能构成威胁的游魂怨灵彻底清理一遍,也算是为后续可能再来的队伍扫清一些障碍,同时……也能“补充”一下。
他站起身,对正在调息的众人说道:“各位先安心恢复,我去将这栋楼里残留的一些游魂清理一下,免得它们碍事。”
罗霆长老闻言,睁开眼看了他一下,点了点头:“小心些,量力而行,不可勉强。”他以为顾临渊只是去清除一些低级游魂,并未多想。
石坚和林小溪也投来感激的目光。
唯有杜楚晨,美眸中闪过一丝担忧,轻声叮嘱道:“小心点,如果遇到麻烦,立刻回来,不要逞强。”
顾临渊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笑了笑:“知道了,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转身,眼中淡银色的星辉再次流转——“星辉之瞳”开启。他手持万界剑,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从一楼到五楼,顾临渊如同一个无声的死神,开始了他的“净化”之旅。
在星辉之瞳的洞察下,任何隐匿的灵体都无所遁形。那些穿着病号服、在走廊里茫然徘徊的病人游魂;那些穿着旧式护士服、在护士站附近若隐若现的护士虚影;甚至是一些躲在病房角落、散发着微弱怨念的残缺灵体……都成了他剑下的亡魂。
万界剑的暗银色光刃每一次挥出,都精准而高效。界力的湮灭特性,使得这些低阶灵体连一丝重组的机会都没有,便在剑光中彻底消散。而它们逸散出的、相对纯净的魂力能量,则被顾临渊通过万界剑,悄无声息地吸收、吞噬,化为了滋养界力树苗的养料。
他清理得很仔细,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空荡的病房、阴暗的楼梯间、散发着异味的卫生间……所过之处,怨气涤荡,灵体尽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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