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行的路,比想象中更加艰难。连日的阴雨让废墟变成了泥泞的沼泽,每走一步都异常费力。楚清冷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张白和路沉身上,左腿传来的剧痛让她脸色煞白,冷汗浸湿了额发,但她紧咬着下唇,硬是一声不吭,只有偶尔从齿缝间漏出的抽气声暴露了她的痛苦。张白后背的伤口也因为持续用力而隐隐作痛,但他必须撑住,【信息洞悉】全力开启,如同雷达般扫描着前方每一寸土地,规避着可能塌陷的坑洞和潜伏的危险。
路沉则负责断后和警戒,【信号共鸣】的能力被动散发,像敏感的触须,捕捉着风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能量波动或声响。他手中的钢尺紧握,手心全是汗。东边那股若隐若现的炊烟,像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他们不敢有丝毫松懈。
“停一下。”张白突然压低声音,示意停下。三人躲在一堵半塌的围墙后。前方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曾经是广场的区域,广场尽头,就是连绵起伏、被灰蒙蒙雾气笼罩的山脉阴影。几条残破的公路如同僵死的巨蟒,蜿蜒着伸向山中。
“烟……好像就是从左边那条进山的老路方向飘来的。”路沉眯着眼,极力远眺,声音带着不安。
张白仔细观察着那条路。路面破损严重,长满了杂草,但隐约能看到一些新鲜的车辙印和杂乱的脚印。这不是个好兆头。
“不能走大路。”楚清冷忍着痛,低声说,她指了指广场右侧一条更狭窄、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小径,“走那边,我记得父亲笔记里提过一条旧的护林防火道,可以绕到山脉侧翼,虽然难走,但更隐蔽。”
没有犹豫,三人立刻转向,蹒跚地踏入齐腰深的荒草丛中。小路崎岖湿滑,行走更加困难。张白和路沉几乎是用抬的方式,拖着楚清冷艰难前行。荆棘划破了他们的衣服和皮肤,冰冷的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但此刻,求生的意志压倒了一切。
一连走了大半天,直到日头偏西,他们才终于抵达了山脉的边缘。地势开始上升,树木变得茂密,空气更加阴冷潮湿。那条小径也彻底消失了,面前是陡峭的山坡和密林。
“必须……必须找个地方休息……”路沉喘着粗气,几乎虚脱,“清冷姐快撑不住了。”
张白也感到一阵阵眩晕,他的精神力消耗巨大。他看向楚清冷,她的嘴唇已经失去了血色,呼吸微弱,显然到了极限。
“找找看……附近有没有山洞或者能避风的地方。”张白的声音沙哑。
就在他们近乎绝望地四处张望时,路沉突然“咦”了一声,他手背的灰色符文微微发热。“白哥……这边……这边的石头下面,好像有……有很微弱的金属反应?还有一点……残留的……信号?很老旧的信号。”
金属反应?老旧信号?
张白精神一振,立刻集中【信息洞悉】扫描路沉所指的方向——一片被藤蔓和落石半掩的山壁。果然,在厚厚的植被和岩石下方约两三米深处,他感知到了一片规则的、非自然的金属结构体!而且,有一种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特定频率的能量波动从那里散发出来!
“挖开看看!”张白当机立断。
三人用尽最后力气,徒手扒开缠绕的藤蔓,搬开松动的石块。忙碌了将近半小时,一个被锈蚀的钢筋和混凝土块封堵了大半、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洞口,赫然出现在眼前!洞口边缘的水泥上,有一个模糊不清、几乎被风雨侵蚀掉的喷漆标志,隐约能看出是一个箭头的形状,指向洞内深处。
“是……是军用标记!”楚清冷凭借记忆,认出了那个标志的风格,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是旧时代军方的紧急避难所或侦察哨所的入口标记!”
希望之火再次燃起!
张白率先俯身,小心翼翼地爬进洞口。里面是一条向下倾斜的、狭窄的混凝土通道,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空气浑浊,但相对干燥。爬行了约十米后,空间豁然开朗,是一个约二十平米见方的地下室。墙壁是粗糙的水泥,角落里堆着几个锈蚀的铁柜和空弹药箱,一张布满灰尘的金属桌歪倒在地。最里面,是一扇厚重的、漆成军绿色、带有圆形转盘阀门的密封铁门!铁门上方,有一个红色的、已经黯淡的指示灯,正是那微弱能量波动的来源!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路沉爬进来,看到铁门,兴奋地低呼。
楚清冷也被张白和路沉合力拖了进来,瘫坐在地上,看着那扇铁门,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张白走到铁门前,仔细检查。铁门保存相对完好,但转盘阀门锈死严重。门旁有一个身份识别卡槽和一个数字键盘,但都已经损坏。【信息洞悉】反馈,门后的空间更大,而且有微弱的空气流动,说明可能有其他通风口。
“门锁死了,怎么进去?”路沉看着那锈死的转盘,犯了难。
“强行破门动静太大,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楚清冷冷静地分析,她目光扫过整个地下室,最后定格在墙角那几个锈蚀的铁柜上,“这种哨所通常有应急开启机制……找找看,有没有备用钥匙或者手动解锁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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