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在桥洞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仿佛被粘稠的绝望拉长了。每一天都重复着相似的煎熬:与饥饿、干渴、伤痛和无处不在的寒冷作斗争。
清晨。
第一缕惨白的天光透过石缝射入时,守下半夜的张白和老陈已经几乎冻僵。张白靠着墙壁,【寂灭之瞳】的反噬让他的身体对寒冷格外敏感,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雾,脸色青白。老陈独臂抱着砍刀,胡茬上结了一层薄霜,独眼死死盯着洞外模糊的晨雾。
“咳……天亮了。”老陈哑着嗓子,活动了一下冻麻的腿脚,发出僵硬的咔哒声。
张白缓缓睁开眼,蓝色的瞳孔扫过洞内。林薇已经醒了,正小心翼翼地用最后一点干净的布,蘸着昨晚收集的、沉淀了一夜的岩壁渗水,给依旧昏迷的楚清冷湿润干裂的嘴唇。路沉睡得很不安稳,蜷缩在楚清冷身边。小六因为腿伤,疼得哼哼唧唧。另一边,狂风小队的人也都陆续醒来,压抑的咳嗽声和呻吟声此起彼伏。
“水不多了。”林薇看着那个好不容易攒了小半罐的浑浊水罐,忧心忡忡。
“今天……我再去刮岩壁。”老陈站起身,跺了跺脚,“妈的,这鬼天气,水汽都结冰了,更难收集。”
“省着点用。”清风也坐了起来,脸色依旧难看,他看了一眼外面,“今天天气还行,雾不大。铁砧,石墩,待会儿我们再往东边探探,这次走远点,看看能不能找到活水。”
“风哥,你的伤……”药瓶担忧道。
“死不了。”清风摆摆手,语气坚决,“再找不到稳定的水源,大家都得交代在这里。”
上午。
简单的“早餐”后——每人分到一小口苦涩的苔藓糊和指甲盖大小的、烤得焦黑的辐射蟑螂肉——一天的工作开始了。
老陈和小六继续加固营地。小六腿脚不便,主要负责递工具和用找到的泥浆糊缝隙。老陈独臂挥舞着一根钢筋,艰难地撬动石块,嘴里骂骂咧咧:“这破洞,四处漏风!等老子好了,非把这堵实了不可!”
“得了吧陈叔,就你这独臂大侠,能糊上缝就不错了。”小六龇牙咧嘴地开着玩笑,试图驱散压抑的气氛。
“滚蛋!信不信老子用一条胳膊也能把你另一条腿打折?”老陈瞪眼。
林薇和药瓶则负责处理“食物”。那些挖来的、疑似植物块茎的东西需要反复浸泡、捶打、煮沸,试图去除可能的毒素和放射性。过程繁琐,气味难闻。
“林薇姐,这玩意儿煮出来……真的能吃吗?”路清捏着鼻子,看着锅里那团黑绿色的、冒着泡的粘稠物,小脸皱成一团。
“不吃就得饿死。”林薇叹了口气,用木棍搅拌着锅里的糊状物,“总比吃虫子强点…… 希望吧。”
药瓶则更谨慎,他拿出仅剩的几片广谱抗辐射药,碾成粉末,小心地加入食物中:“聊胜于无,希望能中和点辐射。这鬼地方的东西,没一样干净的。”
张白大部分时间依旧靠墙静坐,对抗体内的冲突。但偶尔,他会睁开眼,【寂灭之瞳】微微闪烁,指点一下加固工作的薄弱处,或者提醒林薇食物处理中可能残留的规则污染节点。他的话语简洁冰冷,却往往能避免一些潜在的危险。
“左上方第三块石头,结构不稳,容易塌。”
“那块根茎,内部有规则淤积,剔除。”
每次他开口,众人都下意识地认真听从。这个沉默寡言、重伤在身的男人,有种令人信服的洞察力。
楚清冷依旧昏迷,但脸色似乎红润了一点点。林薇每天都会花很长时间守着她,跟她说话,尽管得不到回应。
“清冷姐,今天天气好像好一点了……”
“你一定要醒过来啊,我们还需要你指路呢……”
“张白他……今天气色好像好了一点点……”
她的低语,是这死寂洞穴里唯一温柔的声音。
中午。
清风带着铁砧和石墩出发了。三人带着简陋的武器和几个空水囊,身影消失在东边的废墟中。留守的人心都悬着。
下午的时间过得尤其缓慢。阳光勉强穿透云层,给冰冷的桥洞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岩蜥在外围警戒,不时传来几声鸟鸣作为安全信号。
老陈和小六终于堵上了一处较大的裂缝,累得瘫坐在地。林薇和药瓶将处理好的、味道依旧感人的“午餐”分给大家。气氛依旧沉闷,但相比最初的绝望,多了一丝……习惯性的麻木和微弱的期盼。
“也不知道风哥他们找到水没有……”小六啃着手里那团粘牙的糊状物,含糊不清地说。
“但愿吧……”老陈灌了一口冷水,冰得他直咧嘴,“再喝这泥汤子,老子肠子都要结冰了。”
傍晚。
就在夕阳即将被铅灰色云层吞噬时,洞口传来了动静!岩蜥发出了代表“安全”的连续鸟鸣。
所有人都紧张地望向洞口。
片刻后,清风三人疲惫不堪地钻了进来。他们身上沾满泥污,清风脸色更白了,但眼中却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铁砧和石墩抬着一个用巨大叶片和藤蔓勉强捆扎的、沉甸甸的包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