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偏殿的蛛网被邪气震得簌簌作响。苏翎芊指尖凝着金光,黄符在半空结成法阵,层层叠叠的符文如潮水般涌向静柔,将她周身的黑雾一点点剥离。
“啊 ——!” 静柔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那些黑雾被金光灼烧,发出滋滋的声响,露出她原本苍白的面容。她看着苏翎芊眼中那抹不容置喙的决绝,终于意识到自己逃不掉了 —— 从清溪村的初遇,到鬼哭岭的交锋,这个女人从没想过放过她体内的邪祟,所谓的隐忍,不过是为了今日将其彻底引出。
“大仙!饶命!” 静柔突然 “噗通” 跪地,发髻散乱,脸上还残留着黑纹,“我都说!我什么都说!”
苏翎芊停下手,法阵仍悬在半空,金光灼灼:“说。”
“那些黑衣人…… 根本不是人!” 静柔喘着粗气,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这邪祟幻化的!它专找心有恶念的人,吸了怨气就能变强!玄幽…… 玄幽早就被它附体了,后来在鬼哭岭被您所伤,身子彻底垮了…… 是我找到他的,是我答应让它附在我身上的!”
她眼神涣散,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呓语:“它说能帮我得到一切…… 扶持萧云当傀儡皇帝,等时机成熟,就让我取而代之…… 那些狐狸是它催熟的,本想杀了静澜、乌桓烈,还有你们师徒…… 没想到反倒让毛小川出了名…… 它急了,才逼着我进宫挟持父王,假传旨意让你们都过去,想一网打尽……”
毛小川听得目瞪口呆,原来从鬼哭岭到京城,他们早已被这邪祟缠上,那些看似巧合的凶险,全是处心积虑的算计。
苏翎芊听完,眼中没有波澜。她抬手,法阵的金光陡然炽烈:“幽冥瘴的根源,留不得。”
“不要 ——!” 静柔发出最后一声惨叫,身体被金光彻底包裹,连同那团盘踞多年的邪气一起,化作点点飞灰,消散在空气中。偏殿里只剩下一地焦黑的痕迹,再无半分邪气。
毛小川看着空荡荡的地面,还有些发懵:“结…… 结束了吗,师傅?”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纠缠了这么久的邪祟,就这么灰飞烟灭了。
苏翎芊收回手,指尖的金光渐渐褪去。她淡淡一笑,望向宫墙深处的方向:“还没有。回宫,去看你想知道的。”
毛小川一愣:“想知道的?”
“嗯。” 苏翎芊转身往殿外走,“静澜与乌桓烈的局,楚怀英的选择,还有那位皇帝的最终决定…… 这些,总要亲眼看到才甘心。”
养心殿的血腥味混着药气,浓得化不开。楚怀英将奄奄一息的萧衡护在身后,握剑的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看向静澜的目光里满是痛惜与不敢置信:“公主!末将本无资格置喙,可这大雍是列祖列宗的基业,万不能落入外邦之手啊!”
殿外厮杀声隐约传来,那是北戎潜伏的军队正在清剿皇宫禁军,每一声兵刃交击都像砸在楚怀英心上。他知道,静澜若真与乌桓烈联手,这天下便要易主了。
“你要恨当年的事,便冲我来。” 楚怀英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微臣就在此处任你处置,但求公主看在大雍百姓的份上,回头吧!”
“吵死了。” 乌桓烈不耐烦地打断他,玄色披风扫过地面的血迹。他看着龙椅上只剩一口气的萧衡,忽然抽出腰间弯刀,寒光一闪,干脆利落地了结了这位帝王的性命。
“你敢!” 楚怀英目眦欲裂,拔刀便要刺向乌恒烈,却被北戎士兵死死按住,刀刃距乌恒烈咽喉不过寸许,却再难进半分。
乌桓烈冷笑一声,转身便要去探龙椅旁的玉玺,胸口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低头,见一柄匕首没入心口,鲜血正顺着银白的刃身汩汩涌出。
“大汗!” 北戎士兵惊呼着上前,却被乌桓烈抬手拦住。他缓缓转头,看向持刀的静澜,眼中先是震惊,随即化作一抹复杂的笑:“你这个女人…… 想做什么,与我说便是…… 何必浪费三年,陪我演这场戏……”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匕首被静澜抽出,带出一串血珠。
“下令撤兵。” 静澜的声音冷得像冰,听不出半分情绪。
乌桓烈看着她眼底的决绝,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自嘲,也带着一丝说不清的纵容:“好…… 听你的。” 他对门外的亲兵扬声,“传我令,北戎全军…… 撤!”
殿门口的毛小川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桃木剑差点掉在地上 —— 这反转来得太猝不及防,前一刻还剑拔弩张要夺天下的两人,下一刻竟自相残杀?他下意识看向苏翎芊,见她只是静静站着,便按捺住冲进去的冲动,继续往下看。
北戎士兵虽不解,却不敢违逆军令,厮杀声渐渐平息。静澜见状,慌忙喊来太医:“快!为他止血!”
乌桓烈看着她转身吩咐时微颤的指尖,忽然明白了什么,咳着血笑道:“刺得不深…… 你早就算好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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