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楚怀英:城楼风里寄余生
摄政王府的书房里,烛火总亮到深夜。楚怀英铺开奏折,目光却落在窗外 —— 长公主府的灯也还亮着,那抹熟悉的剪影映在窗纸上,时而俯身批阅,时而驻足远眺,像一幅看了许多年的画,怎么也看不够。
他成了大雍的摄政王,权倾朝野,却从未想过要什么。当年先帝将静柔赐婚于他,明着是荣宠,暗着是要断了长公主的左膀右臂。他记得静澜那时的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只淡淡说了句 “楚将军好自为之”。后来他才知道,那平静下藏着怎样的隐忍 —— 她转身赴北戎和亲,用三年时光布下一盘大棋,而他被困在京城,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史书上留下 “赌气远嫁” 的污名。
如今不一样了。他护着十三皇子登基,守着她垂帘听政,日日能在朝堂上见她,在宫宴上与她举杯,在议事时听她分析利弊。他以为这样就够了,够他把那些没说出口的牵挂,悄悄藏进每一次躬身行礼、每一次沉声应诺里。
直到那一日。
静澜穿着一身素色骑装,站在府门前的槐树下,手里攥着一封和离书。北戎的信使刚走,马蹄扬起的尘土还未落定。
“怀英,” 她抬头看他,眼底有他从未见过的疲惫,“陛下就交给你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
楚怀英的心猛地一沉。他怎会不知她口中的 “重要事情” 是什么?当年她刺向乌恒烈的那一刀,看似决绝,却留了三分余地;北戎撤兵后,她每夜在书房枯坐到天明,案上总放着北戎的舆图。世人都赞她大义,可他见过她对着月光发呆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那枚北戎狼牙佩 —— 那是乌恒烈当年送她的,据说能辟邪。
那份大义背后,藏着多少个夜晚的愧疚,他比谁都清楚。
“好。” 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平静得不像自己。
他没问她要去多久,没问她还回不回来,甚至没问她北戎如今局势动荡,此去是否凶险。他太懂她了,她决定的事,从来不会更改。就像当年她执意和亲,就像当年她果断刺向乌恒烈,她的人生,从来只由自己掌控。
送她出城那日,风沙很大。楚怀英站在城楼最高处,看着那队轻骑渐渐消失在尘沙里,为首的素色身影始终没有回头。
风卷着沙砾扑在脸上,像细小的刀子,割得眼睛生疼。他抬手去揉,才发现自己竟落了泪。
身边的侍卫低声问:“王爷,要不再派些人护送长公主?”
楚怀英摇头,望着远方的天际线,那里只剩下翻滚的黄沙。“不必了。” 她要走的路,从来不需要旁人护送。
他不知道自己在城楼上站了多久,直到日头西斜,风沙渐渐平息,城楼下的百姓开始归家,炊烟袅袅升起,才缓缓转身。
书房的烛火依旧亮着,案上的奏折还摊开着,仿佛什么都没变。可楚怀英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他往后的日子,依旧是批不完的奏折,理不清的政务,护不完的幼帝。只是偶尔在深夜抬头,看见长公主府那扇漆黑的窗,会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在桃花树下对他笑的少女,说 “怀英哥哥,等我长大了,就嫁给你好不好”。
那时的桃花开得正好,落了她满身。
如今,桃花年年开,只是等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楚怀英拿起笔,在奏折上落下朱批,字迹沉稳依旧。他知道,他会守好这大雍,守好她留下的一切,就像他当年承诺的那样。
只是城楼那一日的风沙,和那道再也没回头的背影,终究成了他余生里,吹不散的念想。
番外?静澜:风沙尽头是归人
养心殿的奏折终于批完了最后一本。萧澜将朱笔搁在笔山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狼牙佩 —— 那是乌恒烈送她的,北戎最烈的狼王獠牙,被他亲手打磨得温润,据说能护佑主人平安。
窗外,萧景琰正跟着太傅读书,朗朗的声线穿过回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这孩子长大了,眉眼间已有了几分帝王的沉稳,处理起政务虽还有些生涩,却也条理分明。她终于可以放心了。
这些年,她是垂帘听政的长公主,是萧景琰的依靠,是大雍的定海神针。她收敛起所有的疲惫与脆弱,将自己裹在坚硬的铠甲里,连笑都带着三分算计。可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指尖触到这枚狼牙佩,才会想起北戎的草原,想起那个总爱跟她斗嘴的男人,想起他说 “萧澜,你这性子,也就我能容” 时,眼底藏不住的温柔。
楚怀英来送军报时,她正在收拾行囊。
“都交代好了?” 她抬头看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寻常事。
楚怀英的目光落在她简单的行囊上,又移到她腰间的狼牙佩,喉结动了动,终究只道:“陛下那边…… 臣会照看好。” 他眼底翻涌的不舍几乎要溢出来,可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拦。
萧澜笑了笑,像年少时那样拍了拍他的肩:“怀英,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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