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再说别的,转身走出宫门,翻身上马。风扬起她的衣袂,像一只终于挣脱束缚的鸟。她不知道自己骑了多久,只知道从日升走到月落,从繁华京城走到苍茫草原,马蹄踏过的地方,草色越来越浓,空气里的风沙味越来越熟悉。
直到那日清晨,她勒住马缰,看见远处的帐篷前,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倚着栅栏眺望。
他似乎瘦了些,胡茬冒了满脸,身上的玄色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可那挺直的脊梁,那望着远方的眼神,还是她记忆里的模样。
听见马蹄声,他猛地回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乌恒烈愣了片刻,随即大步朝她走来,脸上还是那副不耐烦的样子,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这女人,让我等得好苦!”
萧澜看着他,忽然笑了,眼眶却不受控制地红了。这些年的隐忍、算计、愧疚,在这一刻尽数消散。她翻身下马,扑进他怀里,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指腹蹭过他扎人的胡茬:“阿烈,我回来了。”
乌恒烈身体一僵,随即用力抱住她,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她,在草原的晨光里,抱了很久很久。
风穿过帐篷,带着青草的气息。萧澜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 不是垂帘听政的荣光,不是护国安邦的大义,只是做回萧澜,做那个能在他怀里撒娇、能跟他斗嘴、能陪他看草原日出的萧澜。
远处的羊群开始移动,牧民的歌声隐隐传来。萧澜抬头,看见乌恒烈眼底的惊喜与嗔怪,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唇。
“阿烈,以后换我陪你。”
这一次,她再也不会离开了。
番外?毛小川:墨香糖影:一生等一人
国师府的书房,总飘着淡淡的墨香与山楂甜。毛小川坐在窗前,指尖拂过那幅临摹了无数次的画 —— 画中的女子立于月下,素衣胜雪,眉眼清冷如仙,正是苏翎芊走时的模样。
他已记不清这是师傅离开的第几个年头了。只知道京城的糖葫芦换了七八个摊子,城南的海棠开了又谢,当年的少年国师,鬓角也染了霜。
世人都说茅国师断了红尘,枉费一副俊朗相貌与通天本事。每年春日,总有勋贵人家托媒人来府,说亲的帖子堆成了小山,连当今圣上都想为他指婚,却都被他温言谢绝了。他们不懂,他心里早刻了一个人,从她教他画第一道符开始,从她在鬼哭岭护他周全开始,从她最后那句 “雨要停了” 开始,这辈子,再也装不下旁人。
这日,他从城南老字号买了串糖葫芦,山楂颗颗饱满,糖霜晶莹剔透,是他这些年尝过最好的手艺。他捧着糖葫芦走进书房,对着空无一人的太师椅,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喃喃:“师傅,这次的糖葫芦是真的好吃了…… 您尝尝?”
空气里只有烛火跳动的轻响,回应他的,只有画中女子不变的清冷目光。
他不知道要彷徨多久,不知道要修多少功德,才能再见到她。他守着大雍的太平,除尽四方的邪祟,把她教的本事用到极致,只盼着天地间真有轮回,真有重逢的那日。
又是许多年过去,京城的孩子们都知道,那位活了近百岁的国师,总爱在月夜对着一幅画说话,说的都是些关于糖葫芦、关于符咒、关于 “师傅” 的细碎往事。
直到一个雪夜,伺候的小童发现国师靠在太师椅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串风干的糖葫芦,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做了个甜美的梦。
消息传开,举国哀悼。百姓们自发聚在国师府外,焚香祷告,都说国师一生护佑苍生,定是飞升成仙去了。
整理遗物时,小童在书房最深处的樟木箱里,找到了那幅被摩挲得边角发卷的画。画上的女子立于月下,衣袂翩跹,眉眼间似有微光流转。有当年见过苏翎芊的老仆看了,忽然红了眼眶:“是她…… 是当年那位苏姑娘!”
于是坊间又有了新的传说:茅国师不是羽化了,是去找当年渡他的仙子了。他们说,国师心里念了一辈子的人,定是位九天之上的神仙,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在另一个世界重逢了。
府外的海棠又开了,风吹过落英缤纷,像极了许多年前,师傅站在廊下,对他说 “雨要停了” 的那个清晨。
画案上,那串风干的糖葫芦还在,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光,仿佛有人轻轻应了一声:“小川,我尝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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