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
张炁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仿佛要将自己的神魂都吼出躯壳,充满了无尽的悲恸、绝望与暴怒!他眼睁睁看着凰灵儿燃烧真凰血脉与神魂,化作璀璨光雨,与琉璃仙帝那缕残魂交融,化作更凝实的七彩琉璃光柱,反向冲击着暗金光柱与星盘碎片!
那绚烂而悲壮的光华,映照着他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庞,映照着他因极致痛苦而扭曲的瞳孔,映照着他颤抖着伸出却只能抓住一片虚无的手。
痛!
比道基崩裂更痛!比混沌本源燃烧更痛!比神魂被撕扯更痛!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最柔软处的、被生生剜去一块的剧痛!是他穿越以来,从初生谷挣扎求生,到建立王朝,到纵横诸天,一路披荆斩棘所获得的最珍贵、最温暖的寄托与牵绊,就在他眼前,为了他,为了这苍生,毅然决然地化作了光雨!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要牺牲他在意的人?!守墓人、巡天卫、岩、塔灵……现在,是灵儿!!
难道他追求大道,带领众人前行,最终换来的就是身边之人一个个离去?!这就是他混沌道祖的宿命吗?!
极致的悲痛如同最狂暴的潮水,瞬间冲垮了他苦苦维持的理智与道心防线!识海中,那刚刚构建的“混沌星痕道域”雏形剧烈震荡,八大“星辰”道痕节点光芒混乱闪烁,框架摇摇欲坠!体内暴走的道灵吞噬之力趁虚而入,疯狂侵蚀他的神魂与道基!玄玑金仙通过星盘碎片施加的献祭之力更是如同无数无形的锁链,要将他拖入永恒的黑暗!
他的双眼,瞬间被浓郁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灰黑色混沌魔气所充斥!嘴角溢出黑红色的血液,周身气息变得狂暴、混乱、充满毁灭与疯狂!他要入魔了!在失去挚爱的极致打击下,道心崩毁,心魔丛生,混沌大道即将走向毁灭与疯狂的反面!
“灵儿……灵儿……”他喃喃低语,声音嘶哑如同恶鬼,充满了怨毒与不甘,“毁了……都毁了……你们都要给她陪葬!!!”
他抬起头,那双被混沌魔气充斥的眸子,死死锁定了半空中那依旧冷漠俯视的玄玑金仙残魂!无边的恨意与毁灭欲望,如同火山般喷发!
“呵……蝼蚁之情,徒增笑耳。”玄玑金仙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屑,“琉璃残念与那小凤凰的牺牲,不过螳臂当车,徒然为仪式增添几分‘守护’与‘牺牲’的悲情道韵,反使献祭之果更为圆满。汝之道心已崩,沦为只知毁灭的魔物,倒也省了本座一番手脚。”
他虚幻的手指再次点出,那暗金光柱吞噬之力暴涨,七彩琉璃光柱虽顽强抵抗,却依旧在缓慢地被侵蚀、同化。张炁体内的道灵接管进程瞬间突破90%!他的意识正在被疯狂与黑暗迅速吞噬!
然而,就在张炁的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于无边恨意与毁灭,即将被道灵完全接管,成为一具只知毁灭的行尸走肉,甚至成为玄玑仪式一部分的刹那——
一点微弱却无比纯净、无比温暖的光芒,在他即将被黑暗彻底淹没的识海最深处,顽强地亮起。
那是……凰灵儿最后化作光雨时,融入他体内的那枚“护心凰羽”玉佩所化的暖流?不,不仅仅是。
那是灵儿决绝扑向光柱时,回眸望向他那一眼中,蕴含的无限眷恋、无悔与……最深切的期盼!
“张炁……活下去……连同我的份一起……走到大道的尽头……看那真正的光明!”
灵儿最后的话语,如同穿越了时空与生死的箴言,在他心间轰然回响!
活下去……连同我的份一起……
走到大道的尽头……
看那真正的光明……
不是为了毁灭!不是为了复仇!是为了活下去!是为了走到尽头!是为了看到……她所期盼的、两人曾约定要一起看到的……光明!
还有琉璃仙帝残魂最后那悲伤却坚定的守护意志……
守墓人枯坐万古的坚守……
巡天卫残魂至死不渝的忠诚……
岩最后那憨厚满足的微笑……
塔灵决绝的自毁与嘱托……
甚至……是玄玑金仙口中,那为救挚友而陨落、真灵被封于星盘的“太微金仙”……
一张张面孔,一段段牺牲,一份份嘱托,一句句期盼……如同走马灯般在他即将沉沦的识海中飞速闪过!
牺牲……牺牲……无尽的牺牲……
为了守护,为了希望,为了挚爱,为了承诺……
可是,如果守护的结果是更多的牺牲,希望的道路铺满了至亲的尸骨,那这样的守护与希望,意义何在?!
就在这生死一念、道心即将彻底崩毁亦或涅盘重生的临界点,张炁那被混沌魔气充斥的、疯狂混乱的意识深处,一道仿佛来自混沌初开、万物源点的灵光,如同劈开黑暗的雷霆,骤然炸响!
牺牲……不是终结!
守护……不是枷锁!
希望……不是虚妄!
混沌……包容生死,演化枯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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