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年冬,皖北许家寨的雪来得格外早,鹅毛雪片裹着寒风扑在寨门板上,转眼便在地面积起半尺厚的白雪。念福儿裹紧霞儿与新儿的棉袄,牵着两个孩子冻得发红的小手立在寨门内,目光追随着悟道率领的镇雷团、长风团——两万将士已换上浆洗得泛白的便服,棉鞋踩碎冰雪的“咯吱”声,混着腰间刺刀碰撞的轻响,在寂静的雪地里格外清晰。
霞儿小手紧紧攥着念福儿的衣角,鼻尖冻得通红,仰着小脸轻声问:“师祖奶奶,爷爷什么时候能回来?他说要教我耍大刀的。”念福儿蹲下身,用袖口轻轻擦去孩子脸上的雪沫,目光落在远去队伍的背影上,声音轻得像雪片飘落:“等把小鬼子赶出东北,爷爷就回来了。到时候啊,他准能教你把大刀耍得比谁都利落。”
列车在雪原上疾驰,车厢内油灯忽明忽暗,映着将士们紧绷的面庞。悟道展开东北地图,指尖在江桥、新民县、哈尔滨三地重重一点,待电报确认马占山、黄显声的阵地位置后,猛地一拍桌案:“许四宝,你带长风团全速推进,先解黄显声同志之围!记住,只救不恋战,解围后立刻往哈尔滨方向,跟我和高达部汇合!”
许四宝“啪”地立正,腰间马刀晃出冷冽寒光:“请旅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他转身对着身后军官沉声道:“赵奎,你带三千弟兄迂回到新民县,给我死死堵住城里出关的关东军!哪怕拼到最后一个人,也不能让他们增援黄局长!”
“是!”赵奎攥紧腰间大刀,“绝不让一个鬼子过去!”
“李涛,你带两千人绕去青岗子,阻击那里的日军!能消灭就消灭,消灭不了也要拖到我回援!”许四宝的目光扫过李涛,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张旭,你领两千人去沟帮子,把锦州到营沟的铁路给我炸了!断了小鬼子的援军通道,让他们成无根之木!”
“剩下的弟兄跟我走,我亲自去救黄局长!”许四宝拔出马刀,刀刃在油灯下映出凛冽锋芒,“都检查好武器弹药!咱们这趟去,是为东北百姓,为家国河山,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
将士们齐声应和,声音震耳欲聋。与此同时,悟道对高达下令:“你我率镇雷团直奔江桥,务必顶住日军第八师团,救出马占山将军的主力!启程,你带特战营携杨继曾改良的远程步枪(加装瞄准镜),去哈尔滨外围打游击,专挑日军增援部队的指挥官下手,为咱们争取时间!”
启程握紧枪身,指腹摩挲过加装的瞄准镜:“保证完成任务!”
部队北上途中,坏消息像雪片般传来。电报里说,马占山将军的江桥防线已被日军第八师团突破,阵地丢了大半;又说黄显声的警察部队被日军合围,粮弹即将耗尽,士兵们靠啃树皮、嚼草根苦撑。
许四宝坐在马背上,望着路边被日军烧毁的村庄——断墙残垣间还挂着百姓的破衣,积雪下隐约露出孩童的老虎头棉鞋,他攥紧马刀的手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小鬼子!这笔血账,老子一定跟你们算!”暗香……这日本鬼子还真凶残啊……
他想起出发前,许家寨的李老绅拉着他的手说:“许团长,你们去东北,可得把鬼子赶跑,别让他们再糟践咱中国人!我在家里等你们凯旋……”可如今,这黑土地上的苦难,比他想象的更重。
“区区弹丸岛国,也敢来犯我中华大地?”许四宝勒住马,望着东北方向,眼中燃着怒火,“今日我许四宝在,就绝不让你们再前进一步!”
当许四宝的长风团抵达黄显声部突围点时,战场正打得惨烈。日军依托房屋工事架起机枪,子弹像暴雨般扫向黄显声的士兵。
不少战士刚冲出去,就被子弹击中,倒在雪地里再也没起来。黄显声握着步枪,肩头已被流弹擦伤,鲜血染红棉袄,却仍嘶吼着:“兄弟们,守住!咱们身后就是百姓,不能退!”
“骑兵营,跟我冲!”许四宝一声令下,长风团的骑兵如离弦之箭冲进战场。
马刀劈砍的脆响、日军的惨叫、战马的嘶鸣交织在一起。许四宝目光如炬,一眼瞥见人群中穿黄呢军装的关东军军官板仓一郎——那家伙正举着军刀指挥冲锋,刀上还沾着中国士兵的鲜血。
“小鬼子,老子来会会你!”许四宝策马冲去,马刀带着风声劈向板仓。板仓慌忙举刀格挡,两刀相撞,火星四溅。许四宝手腕一翻,马刀顺势划向板仓肩头,板仓躲闪不及,被刀砍中,踉跄着从马上摔落。
许四宝也因用力过猛翻身坠马,他踉跄着站起,上前用脚踢了踢板仓,见对方没了动静,以为已死,心中一阵热血沸腾。他转身又劈砍了两个日军士兵,刀刃上的血滴在雪地里,瞬间凝成暗红冰粒。可他没料到,板仓竟挣扎着爬起,手中武士刀带着寒光,从他背后猛地刺入——刀尖穿透胸膛,带出的鲜血喷在雪地上。黄显声见状双目圆睁,抬手一枪,子弹正中板仓一郎的脑袋,板仓应声倒地,再无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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