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炮弹在淮河谷间炸得震天响,雪沫子被弹雨掀得漫天翻飞,落在脸上像细小的冰刃。秀儿紧握着七星剑,剑刃上还凝着侦缉队员的血,顺着剑尖滴在雪地里,转瞬冻成暗红的冰珠,嵌在白茫茫的雪层里格外刺目。她眼角余光瞥见三个伪军弓着腰想往松树林里钻,脚尖在雪地上猛地一点,积雪炸开个浅坑,整个人像离弦的箭般窜出去,剑背带着劲风重重砸在最前面那人的后颈上——对方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栽倒在雪地里,溅起一片雪雾。剩下两个伪军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举枪瞄准,却被秀儿侧身躲过,剑锋贴着枪托滑下去,“咔嚓”一声脆响,挑断了他们的手腕筋,两杆枪“哐当”落地,伪军捂着流血的手腕在雪地里滚嚎。
“别留活口!”悟道的吼声裹着风雪传来,震得人耳膜发颤。秀儿低应一声“知道了爹”,手腕一翻,七星剑划过一道冷光,又一个侦缉队员捂着喉咙倒下,鲜血从指缝里涌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她喘了口气,刚要扎进混战,眼角突然瞥见一抹刺眼的白色——小泉惠子不知何时从翻倒的副驾驶座爬了出来,卡其色的日本军服上沾满雪粒,手里握着一把武士刀,刀身映着雪光,泛着能渗进骨头缝的冷冽杀气。她没去管周围缠斗的士兵,眼神像锁定猎物的狼,径直朝着秀儿冲来,武士刀带着呼啸的寒风,直劈她的面门。
秀儿慌忙举剑去挡,“当”的一声脆响,两柄刀在半空相撞,震得秀儿手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她心里清楚,小泉惠子可不是寻常对手——此人曾是日本北辰一刀流藤堂敬道的亲传弟子,后来因投奔军方被门派除名,可一身刀法却实打实学到了真传,招式狠辣得不留半分余地,每一刀都贴着要害走,时而劈向脖颈,时而刺向心口。秀儿学的是中国传统武学,论武术造诣本在小泉惠子之上,可北辰一刀流本就是为夺命而生的搏杀技法,论拼杀狠劲,她反倒落了下风。十来个回合下来,秀儿被小泉惠子逼得步步后退,只能勉强招架,棉服的下摆被刀风扫得裂开几道口子,冷风灌进去,贴着皮肤发凉。又缠斗十几个回合,秀儿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淌,刚要抬手擦汗,小泉惠子的刀又逼到了眼前。
“你叫秀儿?是当年邹启航的妻子?”小泉惠子一边挥刀一边冷笑,语气里满是嘲讽,“邹启航倒是条硬汉子,可惜啊,死在自己亲大哥手里。今天我就送你去见他,让你们夫妻在地下团聚!”
秀儿大口喘着粗气,眼神却愈发凌厉:“你说的邹启航是我二哥!我们邹家除了邹启军那个混蛋,就没有孬种!小泉惠子,你就这点本事,也敢跟我斗?再来!”话音刚落,她举剑便刺向小泉惠子的胸口。小泉惠子冷笑一声,突然变招,武士刀贴着七星剑的剑刃滑下去,像毒蛇吐信般朝着秀儿的小腹刺来。
秀儿躲闪不及,只能猛地往后仰,借着雪地的滑劲来了个就地后空翻。可还是慢了一步,刀尖划破她的棉服,在腰侧划开一道三寸长的血口,鲜血瞬间渗出来,染红了里面的衬布。她吃痛咬了咬牙,手里的七星剑微微颤抖,握剑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小泉惠子怎会放过这个机会,双手握刀,狠狠朝着秀儿的脑袋劈去——秀儿赶紧提气,用七星剑奋力去挡,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原本锋利无比的陨铁七星剑竟被拦腰劈断,断剑掉在雪地里,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在嘈杂的战场上格外清晰。秀儿看着手里只剩半截的剑柄,瞳孔骤然收缩,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小泉惠子的武士刀又带着寒光,朝着她的胸口刺来。
“秀儿!”不远处的邹悟道看得目眦欲裂,他刚解开两个志士的铁链,见状立刻提气,把手中的撬棍狠狠扔了过去。撬棍带着劲风砸中小泉惠子的武士刀,发出“哐啷啷”的巨响,震得小泉惠子连退好几步,才勉强站稳。可她杀红了眼,又提刀朝着两人冲来。就在武士刀即将刺中秀儿的瞬间,邹悟道运气纵身跃起,一掌拍在小泉惠子的刀背上,另一掌带着浑厚的掌风,重重拍在她的胸口。只听“咔嚓”几声脆响,小泉惠子的肋骨和胸腔骨当场被震碎——她这才领略到悟道的功夫深不可测,眼前一黑,胸口涌上一股热流,嗓子眼发咸,“哇”的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飞出一丈开外,重重摔在雪地里,双眼圆睁,没了动静。
邹悟道立刻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秀儿,声音发颤:“秀儿,你没事吧?伤得重不重?”他伸手想去碰她腰侧的伤口,却被秀儿轻轻躲开。
秀儿捂着伤口,咬着牙摇头:“爹,我没事,还能打!”她把半截剑柄塞进腰间,从地上捡起一把掉落的步枪,刚才一番恶斗让她口干舌燥,便弯腰抓起一把干净的白雪塞进嘴里,冰凉的雪水顺着喉咙滑下去,总算缓解了几分干渴。她拉上枪栓,目光重新投向混战的人群,眼神里没有半分退缩。邹悟道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到赵波急促的喊声:“军长!蚌埠的鬼子援军来了!不到一里地了,能看到汽车和摩托车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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