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如暴雨坠落,在深不见底的崖谷中撞击出沉闷回响。
黑雾中隐约浮现出扭曲的虚影,像是无数张痛苦嘶吼的人脸在翻滚纠缠。
我手腕上的青铜护腕突然发烫,古老符文泛出幽蓝光芒,与黑雾中的暗红电光相互抗衡。
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石柱表面的苔藓开始簌簌剥落,露出底下布满诡异纹路的岩石,那些纹路竟在缓慢蠕动,如同活物的血管。
一阵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三支淬毒的骨箭擦着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的岩壁。
箭尾缠绕的黑羽还在颤动,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尸毒气息。
我猛地转身,只见崖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身披黑袍的身影,他们手中的骨弓泛着冷光,兜帽下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绿火焰。
为首的黑袍人喉间发出夜枭般的怪笑,兜帽下的幽绿火焰骤然暴涨。
他抬手结印,那些岩壁上蠕动的诡异纹路竟如活物般脱离石面,在空中凝成锁链,朝着我与青冥仙子缠来。
锁链表面布满倒刺,每根都泛着暗紫色的毒光,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黑袍人抬手,骨弓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更多淬毒骨箭破空而来。
我勉力侧身,一支骨箭擦着肩头飞过,瞬间在道袍上烧出焦黑的洞。
就在此时,青冥仙子的冰魄剑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剑光如银河倒悬,将扑面而来的骨箭尽数绞碎,可她自己也因反噬喷出一口鲜血,身形在黑雾中摇摇欲坠。
我踉跄着扶住剧烈晃动的石柱,喉间泛起铁锈味。
青冥仙子的冰魄剑光芒渐弱,剑身被黑影啃噬出细密裂痕,宛如她摇摇欲坠的生机。
黑袍人的骨弓再次嗡鸣,这次箭雨裹挟着凄厉的魂啸,每支箭尾都缠绕着一缕缕苍白的魂火,在黑雾中划出诡异的弧线。
就在我被箭雨逼得节节后退时,岩壁上的诡异纹路突然迸发刺目红光。
那些如血管般蠕动的线条疯狂扭曲,竟在瞬间勾勒出巨大的鬼脸轮廓。
鬼脸张开血盆大口,喷出的黑雾中裹着森森白骨,每根骨头都刻满诅咒符文,在半空组成旋转的死亡旋涡。
掌心的珠子突然传来刺骨寒意,仿佛握着块千年玄冰。
这可是我耗费百年修为,从九尾妖狐内丹中炼化出的至宝,此刻却如将熄的烛火般黯淡无光。
幽蓝的光晕在弥漫的黑雾中若隐若现,忽明忽暗,映照得岩壁上那些斑驳的符咒泛起诡异的血光,仿佛有无数怨灵在符咒间涌动。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日前的场景在脑海中清晰浮现。
九尾妖狐重伤倒地,奄奄一息,它那凄厉的嘶鸣仿佛还萦绕在耳畔:“当珠子失去光芒,便是上古封印松动之日......” 那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此刻想来,仍让人不寒而栗。
碎石不断从脚下坠落,坠入深不见底的雾渊,没有半点回声。
远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黑雾中隐隐浮现出巨大的兽爪轮廓,所过之处,空气都泛起扭曲的涟漪。
我握紧珠子,咬破舌尖将精血滴在上面,可黯淡的宝光只微微震颤了一瞬,便彻底熄灭。
岩壁突然剧烈倾斜,我整个人失去平衡,朝着深渊栽去,慌乱中瞥见崖壁上那些符咒竟在自行重组,拼凑出一张狰狞的兽面......
“青冥,这裂缝怎么回事?有办法阻止吗?” 我扯着嗓子喊道,声波瞬间被呼啸的黑雾吞噬。
青冥仙子指尖掐诀,冰晶在她周身凝结,映得她苍白的脸愈发冷冽:“这黑雾在吞噬周围的灵气,如果任由它蔓延,整个断魂崖都会被吞噬!必须尽快封印裂缝!”
“怎么封印?难道要我拿脑袋去撞?” 我抹去嘴角的血痕,刚说完就被一股气浪掀得踉跄。
青冥仙子突然欺身上前,银簪抵住我咽喉,寒气顺着皮肤渗入血脉:“你若怕死,现在就滚!但别忘了,是谁答应要带我去看昆仑瑶池!”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震得我耳骨生疼。
记忆像被戳破的陈年画卷,三年前忘忧谷的场景在眼前轰然铺展 —— 暴雨冲刷着嶙峋怪石,我浑身浴血蜷缩在断木后,身后追兵的脚步声混着剑鸣由远及近。
她从迷雾中现身时,玄色广袖还滴着晨露,指尖凝着的冰刃却比寒霜更冷。
她却突然笑了,血沫顺着嘴角滑落,在衣襟晕开红梅:“痴人说梦。”
可当她转身迎向追兵时,我分明看见她悄悄将一方染血的帕子塞进我掌心——那上面用金线绣着半朵残莲,正是她师门的图腾。
此刻残莲在黑雾中泛着微光,与玉簪的温度交织,烫得我眼眶发酸。
偷学仙法的凡人,倒有几分胆色。 她睨着我腰间露出的《天机卷》残页,忽然反手劈开追来的修士。我这才看清她颈间的血痕,和我一样狼狈的逃亡着。
当她提出结伴而行时,我望着她发间那支碎玉簪,鬼使神差地扯下自己的粗布束带,将沾血的玉簪缠了个严实:等我成了仙尊,定要让整个三界都知道,敢动我的人,下场比这碎玉还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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