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被投入了超高速离心机的沙粒,在无法形容的混沌与撕扯中彻底粉碎、离散
。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完全失效,只剩下纯粹的能量乱流对存在本身的疯狂蹂躏。
太平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每一缕神识都被拆解成了最基础的粒子,然后在某种狂暴的法则下被强行重组、抛掷。
这种超越极限的痛苦不知持续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
直到一种截然不同的、极致的宁静,如同最深沉的睡眠,猛地包裹了他。
所有的喧嚣、撕扯、痛苦瞬间远去。
太平的意识如同从万丈深渊底部缓缓浮起,艰难地重新凝聚。
首先恢复的是触觉——一种冰冷、光滑、坚硬的触感从身下传来,仿佛躺在某种巨大的玉石板上。
紧接着是嗅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其清淡、若有若无的、类似于古木和冷泉混合的幽香,沁人心脾,与他之前经历的硝烟、血腥、能量焦糊味和腐化恶臭形成了天壤之别。
他极其艰难地、一点点地睁开了沉重无比的眼睑。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甚至暂时忘记了周身那依旧隐隐作痛、仿佛刚刚被重新拼凑起来的伤势。
他正躺在一个巨大的、圆形的平台中央。
平台由一种温润剔透、内蕴流光的乳白色玉石铺就,光洁得可以倒映出上方模糊的景象。
平台的边缘,矗立着十二根需要数人合抱的、同样材质的巨大石柱,石柱上凋刻着并非寂渊星民风格、而是更加古老、更加抽象、仿佛蕴含着星辰生灭至理的玄奥纹路。
而平台之外……
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其瑰丽与宁静的庭院。
庭院仿佛建造在无垠的虚空之中,上下左右皆是无尽的、点缀着柔和星光的深空。
但庭院本身却并非漂浮,而是由无数悬浮的、大小不一的岛屿和廊桥构成,这些岛屿上生长着并非凡俗的植物——有叶片如同翡翠、枝干流淌着银色光晕的古树;有花朵如同冰晶凝结、微微摇曳便洒下点点星辉的奇卉;还有蜿蜒流淌、却并非水流而是液态光河的溪流,发出悦耳的、洗涤心灵的潺潺声。
轻柔的、仿佛来自宇宙深处的微风拂过,带来那清冷的幽香。
远处,一些完全由光影构成的、形态优雅飘逸的飞鸟或精灵般的生物,在岛屿间无声地滑翔、嬉戏。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永恒、安详、远离一切纷争与毁灭的出世之感。
这里……是哪里?
太平的大脑一片空白,强烈的反差让他产生了严重的不真实感。
前一秒还在充斥着死亡与疯狂的旋光之渊能量乱流中挣扎,下一秒却置身于如此祥和、如此……完美的仙境?
是幻觉?是临死前的梦境?还是……那空间裂缝将他带到了某个未知的、超乎想象的地方?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自己虚弱得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异常困难。
身体仿佛被掏空,经脉中空空荡荡,混沌初火微弱得只剩一点意识层面的火星,星辰钥匙也沉寂无声,只有一丝微弱的温热证明其存在。
就连怀中的塔灵,也依旧处于深度的休眠之中,毫无反应。
他只能勉强转动眼球,观察着四周。
平台的尽头,连接着一条悬浮的、由发光藤蔓和透明水晶交织而成的廊桥,通向远处一座最为宏伟的、被朦胧光晕笼罩的宫殿式建筑。
而就在他试图看清那座宫殿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廊桥的入口处,正静静地注视着他。
那是一个女子。
她穿着一身素雅至极的纯白长裙,裙摆无风自动,如同流动的云霭。
她的长发如同最纯净的月光,流淌至腰际,发间没有任何饰物,却自然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她的面容无法用简单的美丽来形容,那是一种超越了世俗标准的、仿佛由宁静与智慧凝聚而成的容颜,平静如水,却又深邃如星空。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眼睛,那是一双如同最纯净紫水晶般的眼眸,其中仿佛倒映着整个宇宙的星河,充满了洞悉一切的淡然与……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整个庭院融为一体,存在了千万年。
太平的心猛地一紧。这个女子给他一种极其强大、却又无比内敛的感觉,其气息深不可测,远非他之前遇到的任何存在可比。是敌是友?
女子见太平醒来,并未露出任何惊讶或戒备的神色,只是缓步向他走来。
她的脚步落在玉台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仿佛她的体重并不存在。
她在距离太平数步远的地方停下,微微俯身,那双星空般的紫眸平静地注视着他,声音空灵而舒缓,直接响在太平的心底,并非通过空气传播:
“你醒了,穿越旋光的旅者。”
她的语言太平从未听过,却奇异地能够理解其含义,仿佛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沟通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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