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样,双密码本与电台波长表。”楚阳最后拿起一个巴掌大的皮质小册子,封面印着“茶叶品鉴录”四个字,“这是你们和镇南唯一的联络渠道,分‘明语’和‘密语’两层。明语用‘茶叶价格’:‘普洱涨了’代表欧洲战场有大动向,‘滇红跌了’代表美洲华人社团需要支援,‘白茶缺货’代表东南亚英军有调动。具体情报用密写药水写在货单背面——药水是用咱们镇南的杜鹃花汁做的,只有用米汤涂抹才能显形。”
他翻开小册子,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符号:“每月初一、十五,通过当地华人邮局寄往‘沪海南京东路37号,陈记茶叶铺’——那是咱们的中转站。密码本每三个月更换一次,新密码会以‘商品报价单’的形式寄给你们,上面写着‘龙井每斤20文’,实际是密码本的页码和行数。另外,只有我和总部的楚武、楚礼、楚文(注:此处为总部联络官,非赴英队员楚文)、阿木四人知道你们的专属密码,严禁私下联系,哪怕是同队的兄弟,也不能透露自己的任务和位置。”
“团长,这批装备和经费的总额我算了。”楚武上前一步,手里拿着一个账本,“勃朗宁手枪每把进价25英镑,100发子弹5英镑,加上每人2000英镑现金,两百人总共是452,000英镑。按1:4.5的汇率换算,折合大洋2,034,000块。”
“203万?”人群里有人低呼了一声。他们知道培训时花了不少钱——从新加坡请来的教师每月工资500大洋,实验用的电台买了十台,光是印刷各种教材就用了上千斤纸张——却没想到光是“上路费”就这么惊人。楚河悄悄吐了吐舌头,他家里在徐家营村有三亩地,一年的收成也才15块大洋,这203万,够他们村所有人吃一辈子了。
楚阳却像没听到那声惊呼,只是看着众人:“钱不是问题。我楚阳别的没有,就是不缺钱。”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我只希望你们记住,你们不是去‘打工’的,是去‘拓荒’的。你们在伦敦看到的每一台机床,在纽约看到的每一条铁路,在曼谷看到的每一处英军要塞,将来都会变成咱们华夏的东西。等你们回来,我在镇南给你们摆庆功酒,到时候,咱们的军工厂要能造出比英国还好的机枪,咱们的商队要能走遍东南亚,咱们的华人要在世界上抬起头来!”
“请团长放心!”两百多人齐声喊道,声音震得梧桐叶又落了几片,“保证完成任务!”
楚文捧着属于自己的牛皮盒,手指摩挲着冰凉的铜扣,眼睛亮得像星星:“团长,我去英国。我要进伦敦的皇家兵工厂,把他们的李恩菲尔德步枪生产线摸透,还要去利物浦港,看看他们的军舰是怎么造的!将来咱们的军工厂,不光要造步枪,还要造大炮,造军舰!”
阿木果把盒子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宝贝:“团长,我去东南亚。我要去泰国的曼谷,去越南的西贡,把那里的英军布防图都画下来。谁要是敢欺负咱们华人,我就用这把手枪,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楚阳看着他们,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又叮嘱了最后几句:“到了海外,要‘装’得像——在欧洲,穿西装,戴礼帽,说话别太大声,英国人觉得‘含蓄’才是礼貌;在美洲,少和白人眼神对视,唐人街的规矩是‘多听少说’,但遇到华人被欺负,别怂,咱们背后有镇南;在东南亚,学当地人穿笼基,吃咖喱,和土司的人打交道时,多送点小礼物,翡翠、茶叶都行,他们吃这一套。”
接下来的半个月,特训营变成了最忙碌的地方。队员们开始分批收拾行装——楚文把中山装换成了从沪海定制的灰色西装,还买了一根文明棍,假装是“留洋学生”;阿木果则准备了一身彝族刺绣的短褂,打算到了缅甸就换成当地的笼基;楚河找铁匠铺打了一把小小的錾子,假装是“木匠学徒”。每个人的行李里都藏着密写药水和密码本,手枪则被缝在内衣的夹层里,外面套上厚外套,看不出来丝毫痕迹。
出发那天,天还没亮,滇缅公路上就停满了楚家货栈的卡车。队员们和家人告别后,悄悄上了车——楚文的母亲塞给了他一个绣着“平安”二字的荷包,阿木果的叔叔阿木阿其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说了一句“活着回来”,楚河则和哥哥楚小山抱了抱,兄弟俩没说话,却都红了眼眶。
卡车沿着滇缅公路向各处驶去,车窗外的风景渐渐从熟悉的稻田变成了陌生的山林。楚文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远处的山峰,心里充满了期待。他知道,此去英国,路途遥远,凶险未知,但他不怕。他想起楚阳说的话,想起镇南的军工厂,想起徐家营村的乡亲们,心里就充满了力量。
队员们分成三批,分别登上了不同的轮船。楚文和另外十个队员,混在一批去英国的华工里,登上了“不列颠号”货轮。货轮上挤满了华工,他们大多是来自山东、河北的农民,穿着破旧的棉袄,手里攥着简单的行李,脸上满是对未知的迷茫。楚文和队员们假装是华工的“翻译”,帮他们和英国船员沟通,很快就和华工们打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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