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枝桥战役的硝烟尚未散尽,曼纳河的河水裹挟着战斗留下的弹壳与木屑,缓缓流向萨尔温江。7月16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雨林的枝叶,洒在布满弹痕的木桥上时,楚风正站在桥中央,看着士兵们抬着英军的尸体往山林深处的乱葬岗走去——那些红色的制服在绿色的草丛中格外刺眼,像是一朵朵枯萎的罂粟花。桥面的木板上,凝固的血渍被晨露浸润,泛着暗红色的光,每一步踩上去,都能感受到昨夜战斗的惨烈。
“团长,清点完毕!”孙虎快步走到楚风身边,军靴踩过桥面的弹孔,发出“咯吱”的声响。他手里拿着一份沾满泥土的战报,纸张边缘被汗水浸透,字迹有些模糊,“共歼灭英军327人,俘虏89人,缴获刘易斯轻机枪18挺、75毫米山炮3门、卡车7辆,还有大量步枪和子弹。我们伤亡63人,其中17人牺牲。”
楚风接过战报,粗糙的手指在“牺牲17人”那一行轻轻摩挲,指腹蹭过纸上的折痕,像是在抚摸战友的脸庞。他抬头望向远处的移民区,袅袅炊烟从红砖房的烟囱里升起,孩子们的嬉笑声顺着风飘来,清脆得像山林里的鸟鸣。“把牺牲的战友好好安葬,选块向阳的坡地,立块青石碑,碑上要刻清楚他们的名字、籍贯和牺牲日期——”楚风的声音有些沙哑,顿了顿才继续说,“他们是为了守护这些炊烟和笑声牺牲的,不能让他们无名无姓,更不能让他们的家人找不到回家的路。”
“是!”孙虎用力点头,眼眶有些发红,他转身大步离去,腰间的马克沁重机枪弹链随着脚步晃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像是在为牺牲的战友送行。
此时,阿木阿果正骑着“闪电”——那匹通体乌黑的滇西马,在公路上疾驰。马蹄踏过路面的泥水,溅起一道道水花。他带着骑兵排的士兵巡逻时,在距离桥梁三公里外的竹林旁,发现了威尔逊丢弃的3辆福特卡车。车厢的帆布被匆忙掀开,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马口铁罐头和木箱,木箱上印着“英军第17营补给”的字样。“团长,发现英军补给!”阿木阿果勒住马缰绳,通过挂在胸前的小型无线电发报机向楚风报告,语气里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兴奋,“都是牛肉罐头和压缩饼干,还有两箱马克沁机枪子弹,够我们全团吃半个月了!”
楚风站在桥上,听着无线电里传来的声音,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对着麦克风说:“全部拉回团部,罐头优先分给受伤的战友和牺牲士兵的家属,弹药仔细清点后,送回军事工业基地重新校准——记住,检查每一辆卡车的发动机和轮胎,英军可能会留下炸弹,别让兄弟们再受伤。”
“明白!”阿木阿果的声音传来,随后便是骑兵们吆喝着驱赶马匹、拖拽卡车的声响。
被俘的89名英军士兵,被自卫军士兵用麻绳捆着手臂,连成一串,沿着曼纳河的河岸往东枝北部走去。他们大多衣衫褴褛,脸上沾满泥土和血污,有的士兵腿上中了枪,一瘸一拐地走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沿途的移民区村民们站在路边,好奇地看着这些穿着红色制服的英军——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英国老爷”如此狼狈的模样,有的村民递过水壶,有的拿出刚烤好的玉米,却被自卫军士兵拦住:“小心有诈,等送到战俘营再说。”
临时战俘营建在东枝北部的一座小山脚下,是两个月前用水泥厂生产的军工水泥和红砖建造的。营区周长约500米,四周架设着两米高的带刺铁丝网,铁丝网上挂着“禁止靠近”的木牌。营门口有两名自卫军士兵站岗,他们背着毛瑟98a步枪,腰间别着手榴弹,眼神警惕地盯着每一个进出的人。营区内,四座营房整齐排列,每座营房能容纳20多名战俘,营房里铺着稻草床垫,摆着木制的桌椅,墙角还放着铁皮水桶和搪瓷脸盆——这与英军士兵想象中的“阴暗潮湿、遍地虱子”的战俘营完全不同。
当战俘们被押进营房时,一名名叫托马斯的英军中尉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他曾听说过殖民地军队对待战俘的手段——鞭打、饿肚子、关小黑屋,可眼前的景象让他难以置信:“这些华人……竟然给我们准备了床铺?”他旁边的士兵杰克,腿上中了一枪,伤口还在流血,一名穿着白色大褂的卫生员立刻走过来,用酒精为他消毒,然后用纱布包扎好,动作熟练而轻柔。“你们……不打算虐待我们?”杰克疑惑地问。卫生员笑了笑,用不太流利的英语说:“我们是自卫军,不是土匪。你们是战俘,但也是人,我们不会伤害无辜的人。”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战俘们就被一阵哨声叫醒。他们以为要被拉去做苦工,纷纷露出恐惧的表情,却没想到士兵们端来了热气腾腾的米粥和咸菜。“这是早饭,不够可以再要。”负责送饭的士兵说。托马斯端着碗,看着里面粘稠的米粥,心里五味杂陈——在英军的军营里,士兵们早餐也只是硬邦邦的面包和冷咖啡,而在这里,竟然能喝到热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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