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澈看着她这模样,心头一软,仿佛被羽毛轻轻拂过。
他“唰”地合上折扇,轻轻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失笑道:
“瞧你这点出息!这就放弃了?你忘了你大师兄是江南首富的事吗?”
刘宝儿摸着额头,嘟囔道:“你老有钱,可父亲能要吗?”
苏云澈沉吟片刻,语气自然而体贴,找了个极好的借口:
“说起来,我这次来得匆忙,还未给伯父准备像样的见面礼,实在是失礼。这方砚台,既然伯父喜欢,正合该由我拍下,借花献佛,聊表心意。”
刘宝儿是何等聪慧之人,岂会不知这是师兄体贴她自尊心,找的台阶?
她心中感动,抬起亮晶晶的眸子看他:
“大师兄,你这……这也太破费了吧?八百两起拍呢!说不定能炒到上千两!”
苏云澈微微一笑,笑容和煦如春风:“银子不过是身外之物,能博伯父一笑,便是值得。再说了——”
他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和调侃:
“我们宝儿师妹开口要东西,师兄我若是小气了,回头师傅知道了,还不得用鞭子抽我?”
他知道刘宝儿性子豁达,不喜扭捏,故而用这种玩笑的口吻,既全了她的面子,也拉近了距离。
果然,刘宝儿被他逗笑了,那点不好意思瞬间烟消云散,她拍了拍苏云澈的胳膊,一副“哥俩好”的架势,笑得狡黠。
“够意思!大师兄!那明天我就陪你走一趟!你放心,有本姑娘在,保证帮你……不对,是帮我把砚台稳稳拿下!”
“谁敢跟咱们抢,我就……收拾他!” 她边说边做了个凶巴巴的表情,却毫无威慑力,只显得娇憨可爱。
苏云澈看着她重新焕发光彩的笑颜,心中一片柔软。
他喜欢看她这样无忧无虑、神采飞扬的样子。
只要能让她开心,莫说一方砚台,便是倾尽所有,他也心甘情愿。
只是,这份深藏心底的情愫,他从未敢轻易表露。
他虽是富甲一方的商人,结交权贵,但在士农工商等级森严的当下,他终究只是一介商贾。
而宝儿,是官家千金,是御史大夫的掌上明珠。
怕唐突了她,更怕这份感情,会成为一种亵渎和负担。
他能做的,便是以师兄的身份,守在她身边,在她需要时,倾力相助,默默地看着她,护着她,便已心满意足。
“好,那便说定了。”苏云澈压下心头的苦涩,笑容依旧温润如玉,“明日我来接你。”
“嗯!”刘宝儿用力点头,笑容灿烂。
***
到了竞拍日。尹昊清迫不及待地带着小常子出了宫。
这次出宫,小常子心里还是挺踏实的。
这位爷每次出宫都是临时起意,好几次都来不及安排随行侍卫。
这次提前确定的行程,他好歹明着暗着安排了人保护。
刚出西华门,就看着护国公的三公子周述宴牵着匹马,领了十几个兵马司打扮的官差在那张望。
“太子殿下,这里,这里……”
一看这位爷,小常子的心不由又吊起来。
太子十五岁前,尹泰帝给他选过三个伴读,这位周公子是其中之一。
另外两个分别是大学士萧远靖的嫡长子萧琛旭和吏部尚书的四公子程明谦。
那两位公子都是笃学好古、循规蹈矩的,太子殿下看他俩极不顺眼,一天揍三遍。
只有这位爷那是唯太子马首是瞻,那真是你骂人我帮腔,你杀人我递刀,和太子关系很铁。
后来尹泰帝懒得一天给他们断官司,便把太子的陪读都打发回去了。
周述宴捐了个北城兵马司副指挥使的小差事,手下管着十几号人。
太子见墨宝宅在他的地盘,便找人送信把他叫来帮忙。
“你带钱了没?” 手头紧张的太子上来就打听。
“啊?”周述宴愣了下,“太子殿下,您老昨天捎信让我带人来帮忙,没提钱的事呀。”
“那你现在身上有多少?”尹昊清不耐烦的问。
周述宴从身上掏了半天,拿出个钱袋子加一张银票:“就这些,大概500两。”
“也行,拿给我。”尹昊清接过来掂了掂,揣到兜里。
周述宴张了张嘴,没敢阻止,这可是他大半年攒下的俸禄,还靠它吃喝玩乐呢。
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开始抢钱了?
一行人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墨宝宅。
墨宝斋与往常大不相同。门前车马络绎不绝,两尊石狮子旁站着四位身形魁梧的护卫,仔细核查着每一位客人的请柬。
店内重新布置过,正中搭起一座半人高的梨花木展台,四周设了十二个铺着锦垫的雅座,二楼回廊也用紫檀木屏风隔出八个雅间。
四角摆放着青铜冰鉴,丝丝凉气从中溢出,驱散了夏日的炎热。
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龙涎香,与往日的墨香交融在一起,显露出这场拍卖会的非同寻常。
尹昊清戴着半张精致的银质面具,面具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只露出紧抿的薄唇和线条优美的下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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