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昌龄那些人,最重名声,我们要给的,就是他们想要的‘贤明之主’。”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坤宁宫那边……还是老样子?”
“是,皇后娘娘依旧卧病,不见外客。陛下每日都去探望,但……听闻出来时,神色每每沉重。”
德妃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很好。让她慢慢病着吧。只要我们绪儿争气,这后宫,迟早要变天。”
程家与清流的联盟,虽根基尚浅,却借着尹成绪这股东风,悄无声息地在朝堂织就了一张越来越大的网。
夜深人静,尹泰帝独自站在御书房的窗边,望着悬挂在夜空中的那轮冷月。
身后龙案上,是尹成绪今日批阅奏折后写下的条陈,字迹端正,建议稳妥。
这个儿子,回来不过短短时日,却已迅速适应了宫廷与朝堂,展现了超出预期的能力和沉稳定的心性。
他想起白日里去坤宁宫,孙皇后依旧恹恹地,握着他的手,泪眼婆娑地问:“陛下,可有昊清的消息?他一定还活着,对不对?”
那眼神里的绝望和期盼,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一边是能力渐显、沉稳可靠、能解他燃眉之急的长子,背后还有新兴的财势和部分清流的支持。
另一边是情深义重却痛失爱子、可能承受不住更大打击的发妻,以及那个生死未卜、曾让他又爱又头疼的嫡子。
尹泰帝长长地叹了口气。
作为父亲,他心痛于尹昊清的遭遇,不忍伤害孙皇后。
但作为帝王,他必须为江山社稷考虑。
国不可久无储君,朝局需要稳定。
尹成绪的出现,仿佛是上天在他最困顿之时赐下的答案。
尽管对尹昊清仍有愧疚,对孙皇后充满怜惜,但他心中的天平,已经无可挽回地倾斜了。
他几乎可以断定,尹成绪是目前最好的,甚至是唯一的选择。
唯一的阻碍,只剩下坤宁宫里那个日渐憔悴的女人,以及那份或许永远不会有回音的渺茫希望。
“再等等,”他对自己说,也像是在对冥冥中的尹昊清和孙皇后说,“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然而,他眼神中的犹豫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帝王的、趋于冷静的决断。
新星已然升起,只待东风,便可正位东宫。
如今远在鹤阳山的旧日星辰,其微弱的光芒,似乎即将被这新升起的耀眼光芒所彻底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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