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泣血的质问,如同一柄无形的攻城巨锤,狠狠砸在金銮殿上每一个人的心脏之上!
那些平日里飞扬跋扈的武将勋贵,此刻一个个双目赤红,官袍之下的拳头攥得骨节发白,望向安乐侯赵康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意!
就连那些向来与军方不睦、讲究“温良恭俭让”的文官集团,也有不少人悄然别过头去,面露不忍,或是对着赵康投去鄙夷的目光。
太惨了!
一个三代忠烈的后人,竟落得如此下场!
这哪里是打龙晨的脸,这分明是在撕他们整个大乾王朝的功劳簿!
龙椅之上,李世乾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块烧红的烙铁死死压住,堵得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
他猛地一掌拍在龙案之上,声音里是再也压制不住的帝王之怒!
“赵康!他说的,可是事实?!”
那声音,不再沉稳,而是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带着令人胆寒的锋芒。
赵康吓得魂飞魄散,昨日的侥桑早已消失不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陛……陛下明鉴!冤枉啊!”
“这……这小子一派胡言!他……他血口喷人!”
“犬子无忌,只是……只是与他有些小小的口角,绝没有做过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好一个口角!”
担架上,龙晨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沙哑,却让整座大殿的温度都凭空降了几分。
“那敢问安乐侯,我这一身的伤,我这被硬生生踩断的手脚,也是口角造成的吗?”
他的目光陡然变得锋利。
“我那块被焚为灰烬的祖宗牌位,也是自己长了腿,自己跳进火堆里的吗?!”
“这……这……”赵康语无伦次,汗出如浆,嘴唇翕动,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为自己辩解。
李世乾胸中那股压抑了整整一夜的帝王之怒,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他甚至没有再看地上的赵康,那双洞悉人心的帝王之眼,死死地锁定了殿外!
“传朕旨意!”
“押赵无忌……上殿!!”
在一众甲胄森然的羽林卫押解下,被五花大绑的赵无忌被粗暴地推搡了进来。
他昨夜被吓破了胆,但此刻一进金銮殿,看到自己的父亲和外公都在,那股深入骨髓的嚣张气焰,瞬间又如死灰复燃。
他梗着脖子,一脸不屑地扫了一眼担架上的龙晨,朝着地上“呸”了一口。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不就是个贱种告御状吗?”
“龙晨,你命还真硬啊,没死在雪地里,居然还有脸爬到这金銮殿上来!”
他转头看向龙椅上的皇帝,非但没有半分畏惧,反而带着一种纨绔子弟特有的倨傲。
“陛下,您别听这个贱民胡说八道!”
“我爹是安乐侯,我外公是当朝太师!我不过是教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顺手烧了一块破木头,这难道也犯了我大乾的王法不成?!”
此言一出,满朝死寂!
蠢!
蠢到无以复加!
武将们气得浑身发抖,萧镇国那冰冷的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若非此地是金銮殿,他手中的龙头拐杖早已敲碎这蠢货的脑壳!
文官们则一个个脸色发青,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堵住这个蠢货的嘴。
这简直是把整个赵家的脸,连同他们文官集团的脸,一起扔在地上,还用力地碾了碾!
担架上,龙晨却笑了。
他看着赵无忌,眼神里充满了浓浓的怜悯,像是在看一个上蹿下跳,却不知死期已至的白痴。
“赵无忌。”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议论。
“你烧的,不是一块破木头。”
“你烧的是我大乾王朝的军魂,是我大乾立国的根基!”
“你脚下的这座金銮殿,你身上穿的这身绫罗绸缎,你父亲的侯爵,你侯府的权势,哪一样不是我龙家先辈这样的军人,用尸骨堆出来的?”
“你享受着英雄用鲜血换来的荣光,却反过头来,将英雄的牌位付之一炬,将英雄的血脉踩在脚下!”
龙晨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刀,句句见血!
“你告诉我,一个连祖宗荣耀为何物都不懂的无知蠢货,一个只会趴在先辈功劳簿上作威作福的蛆虫,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座代表着大乾荣耀的宫殿里,大放厥词?!”
“你……你……”赵无忌被这一番话驳斥得哑口无言,他那贫瘠的大脑完全无法理解这其中的逻辑,只知道自己被骂得很惨。
“你个贱民,你敢骂我!”
他恼羞成怒,竟还想冲上去动手。
“放肆!”
龙椅之上,景帝李世乾一声怒吼,如同晴天霹雳!
他死死地盯着赵无忌,那双帝王之眼中,燃烧的是前所未有的怒火与失望!
“在你眼里,朕的功臣是蝼蚁!”
“朕的江山基石是破木头!”
“朕的王法,更是一纸空文!”
“好!好一个安乐侯世子!好一个太师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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