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槎坊底层,废弃避难所中。
墨非刚刚按照阿信那断断续续、如同谵语般的指引,将自身微弱的力量混合着那枚栀子花金属牌的共鸣频率,注入虚空(他并不知道这能量通过阿信奇异的右眼转化后去了何方)。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虚脱,紧张地看着阿信。
少年右眼中的蓝色星光渐渐黯淡下去,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眼神恢复了短暂的清明,但充满了极度的疲惫。
“怎么样?成功了吗?凌霜那丫头……”墨非急切地问。
阿信虚弱地摇头,声音细若游丝:“不知……道……通道……太脆弱……但是……”他猛地捂住脑袋,露出痛苦的神色,“……钟声……好吵……好多……钟声……”
“钟声?”墨非一愣,侧耳倾听,却只听到管道固有的嗡嗡声和远处隐隐的追兵动静。
“不是……用耳朵听的……”阿信艰难地解释,“是……时间……时间在‘响’……乱了……全乱了……”
他突然抬起头,那只正常的左眼里充满了惊恐,望向虚空,仿佛看到了极其可怕的景象:“……紫色的……沙尘暴……要来了……”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却无比庞大的时空波动,如同毁灭性的海啸,以遥远的钟楼为中心,猛地席卷了整个星槎坊!
啊——!!!
这一次,不仅仅是阿信,连墨非也清晰地听到了!
那并非通过鼓膜,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与肉体的、仿佛亿万个不同时代的钟声、呐喊、哭泣、嘶鸣被压缩成一瞬、然后猛烈爆开的灵魂尖啸!
整个地下管道系统剧烈摇晃,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无数锈蚀的金属结构扭曲、断裂!沉积了百年的灰尘和杂物如同暴雨般落下!
墨非一把抱住几乎要被震晕过去的阿信,骇然地看着周围这仿佛末日降临的景象!
“妈的!这又是怎么了?!”他惊恐地大喊,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那无处不在的“时空杂音”中显得微不足道。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他看到不远处的一段管道壁,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覆盖上一层冰冷的、暗紫色的晶体!那晶化的速度,远超之前所见!
不仅仅是这里,透过一些裂缝和孔洞,他能看到外界远处的人工天空也正在变得极不稳定,色彩乱闪,甚至偶尔会闪过一些完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古老或未来的城市幻影!
时间乱流的影响,已经开始实质性地侵蚀现实维度!
“必……必须离开这里……”阿信在他怀里颤抖着说,他的右眼又开始微弱地闪烁,似乎在艰难地抵抗着时空杂音的干扰,寻找安全的路径,“……去……‘浅层’……去人多的地方……时间的‘韧性’……或许能……稍微……抵消……”
墨非立刻明白过来。时间乱流如同洪水,越是结构复杂、生命意识密集的区域(“浅层”坊市),其对时间变化的“抗性”或者说“缓冲”可能越强;而越是孤立、古老、结构单一的底层区域(“深层”管道),越容易被彻底冲垮和晶化!
他不再犹豫,背起阿信,凭借着脑海中那正在被时空干扰变得有些模糊的“盲区”路径图,以及阿信断断续续的指引,拼命朝着通往上层坊市的方向冲去!
一路上,他看到了更多时间混乱的可怕景象:一小片区域突然变得极其古老,金属锈蚀成了尘埃;另一小片区域则变得仿佛来自未来,流淌着陌生的能量光弧;甚至看到几个倒霉的獬豸卫士兵被卷入突然出现的时空褶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星槎坊,正在变成一座时空的险地!
……
巡天巨构,混沌之胎观测点。
那突如其来的、席卷一切的时空乱流,同样对这里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千瞳”系统那密密麻麻的光丝剧烈摇曳、闪烁,甚至部分断裂!对混沌之胎的监控和操控力度瞬间大减!
混沌旋涡本身也受到了影响,其旋转变得愈加狂暴和不稳定,内部那点黑暗奇点剧烈脉动,仿佛随时要彻底爆发开来!
星官风首当其冲,他手中的“织梦者的残骸”发出一阵刺耳的悲鸣,光芒急剧黯淡!他本人更是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泛着微弱紫光的鲜血,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抛飞,险些被卷入失控的混沌能量中!
他脸上那惯有的狂热与冷漠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呆滞的茫然和……痛苦。时空乱流的冲击,似乎短暂地干扰了“织梦者的残骸”对他的影响,让他那被压抑的真实意识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我……做了什么……?】他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看着那失控的混沌之胎,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悔恨?【……老师……对不起……我……】
然而,这清醒仅仅是刹那。
下一刻,那“织梦者的残骸”仿佛受到了刺激,爆发出更加刺目的光芒,无数光丝如同毒蛇般反噬而回,狠狠刺入他的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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