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凝固。空间冻结。
玉髓劫龙残破的骨爪僵在半空,离那灰蒙蒙的碎片仅一寸之遥。这一寸,却如同隔断了万古纪元,遥不可及。
一种无法形容的“注视”自脚下无尽的深渊底层升起,笼罩了一切。那不是恶意的扫视,不是贪婪的窥探,而是一种…绝对的、冰冷的、超越了善恶概念的…“存在”的感知。如同整个沉渊囚笼本身…睁开了眼睛。
劫龙残破的龙躯无法动弹分毫,不是被力量压制,而是被一种更高层级的法则…强行…“定格”。连胸前那块剧烈震颤、渴望无比的混沌源碑,其光芒和搏动都被凝固在了上一瞬。暗玉龙瞳中那缕摇曳的混沌劫炎,如同被封存在琥珀中的飞虫,保持着燃烧的姿态,却失去了所有的活力与温度。
只有意识,在绝对的死寂与禁锢中,还在艰难地运转,承受着那“注视”带来的、源自存在本源的战栗。
石台光滑如镜的漆黑表面,那圈细微的涟漪缓缓扩散。中心处,那点无法形容其色彩、无法描述其形态的“光”或“虚无”…彻底浮现。
它不像眼睛,却又是最纯粹意义上的“眼”。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一片不断向内坍缩、旋转的终极虚无。凝视它,仿佛在凝视宇宙诞生之前的奇点,又像是在凝视万物终结之后的绝对死寂。它倒映不出任何影像,却仿佛能倒映出凝视者存在本身最脆弱的核心。
归墟之眼。沉渊的真正核心。
那“注视”…便是源自于此。
没有声音,没有意念。只有一种冰冷的“信息”,如同宇宙的背景辐射,直接渗透进劫龙被定格的存在之中:
*“外…来…者…”
“承…载…源…碑…碎…片…”
“窃…取…沉…渊…力…以…自…残…”
“引…动…囚…徒…之…乱…”
“觊…觎…核…心…之…钥…”
信息不带任何情绪,只是陈述。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法则刻刀,刮过劫龙的龙魂,将它从进入沉渊到此刻的所有行为,甚至更深层的意图…剖析得淋漓尽致,无所遁形。
*“依…据…第…七…纪…元…终…末…契…约…”
“判…定:”
那虚无之眼的“目光”…似乎微微流转,扫过劫龙胸前被定格的混沌源碑,扫过它残破躯干上那些惨白的噬空烙印,扫过它那即将触碰到碎片的骨爪…
*“非…契…约…签…署…方…”
“身…负…多…重…外…源…污…染…”
“行…为…具…有…高…度…危…险…性…与…破…坏…性…”
“核…心…之…钥…归…属…权…限…未…知…”
冰冷的判定信息如同最终的审判词,一字一句,敲打在劫龙凝固的意识之上。
*“执…行…清…理…程…序…”
“清理”二字落下的瞬间,劫龙那被定格的龙魂核心…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冰冷警兆!那是超越死亡恐惧的、对存在本身将被彻底抹除的终极预知!
那石台中心的归墟之眼…那点不断坍缩旋转的虚无…缓缓…停止了转动。
一种无法言喻的吸力…开始…诞生。
并非吞噬物质,也非吞噬能量,而是…吞噬“存在”本身!吞噬法则!吞噬概念!
劫龙那被定格的残破龙躯,开始从爪尖开始…无声无息地…化为最原始的虚无粒子…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痕迹…缓缓…消散!
没有痛苦,因为连感知痛苦的“存在”都在被抹除。
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即将迎来最终的熄灭。
绝望。绝对的绝望。
一切挣扎,一切算计,在这归墟之眼的绝对法则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渺小。
就在劫龙的意识即将被彻底抹除,龙躯消散已过半的刹那——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熟悉的波动…猛地…从劫龙那即将消散的胸膛深处…爆发出来!
是那守护烙印!是那残破骨片最后残留的意志!
这股波动…不再冰冷,反而带着一种…急切…甚至…悲怆!它无视了归墟之眼的法则定格,强行燃烧着自身最后的存在根基…化作一道微弱却清晰的玉髓色流光…瞬间…射入了石台中心…那已然停止转动、开始执行抹除的归墟之眼内部!
归墟之眼…那绝对虚无的“瞳孔”…在这缕微弱玉髓流光射入的瞬间…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
仿佛一颗石子投入了绝对平静的死亡湖面。
那冰冷无情的抹除程序…骤然…出现了一瞬间的…迟滞!
劫龙龙躯消散的速度…猛地…一缓!
同时,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混乱、却带着一丝…奇异“生机”的信息流…顺着那守护烙印燃烧自身开辟的通道…疯狂…涌回归墟之眼!
这信息流…并非语言,而是…画面!是记忆碎片!是烙印最深处的…执念回响!
画面破碎闪烁:
【一片浩瀚无垠、生机勃勃的混沌星海,无数真龙遨游其间,星辰如同点缀其间的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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