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东北,黑土地已经翻耕完毕,田埂上的蒲公英带着白色的绒球随风摇曳。
沈阳城外的军属区里,新栽的杨树苗抽出了嫩绿的枝叶,树荫下,一群来自关内的老太太正坐在小马扎上纳鞋底,孩子们追逐着蝴蝶跑过,银铃般的笑声惊起了屋檐下的燕子。
吴邪站在家属院的门楼前,看着这生机勃勃的景象,手里捏着最后一份接亲名单。
经过整整两个月的行动,三万七千余名军属全部安全抵达东北,其中从日占区接回的有两万一千人,牺牲将士的家属八千余人,每个人都在民政部门登记造册,分到了住房和口粮。
“军长,最后一批从南京来的军属刚到,正在登记。”民政官递过来一本厚厚的名册,上面贴满了军属的照片,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抱着孩子的妇女,还有眼神怯生生的少年,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对新生活的期待。
吴邪翻开名册,在一页照片前停住了。
那是牺牲班长王铁柱的母亲,照片上的老太太穿着新做的蓝布褂子,瞎了的那只眼睛上盖着纱布,另一只眼睛却笑得眯成了缝,旁边写着登记员的备注:“分到二排三号院,院里有棵杏树,老太太说想在树下给儿子立个牌位。”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照片,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两个月来,特种大队和女子亲卫团的队员们冒着生命危险,在日占区的枪林弹雨中穿梭;航空大队的ME-262几乎每天升空,用轰鸣的引擎为地面行动撑起保护伞;五万精锐士兵化身护送队,背着老人、抱着孩子,在夜色中穿越封锁线……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这些亲人能在东北安稳度日。
“告诉伙房,今晚给新来的军属做顿好的,杀两头猪,蒸白面馒头。吴邪合上名册,语气里带着轻松,“再让文工团来演场戏,热闹热闹。
家属院里很快热闹起来。孩子们围着穿军装的士兵要糖吃,妇女们帮着炊事员摘菜,老太太们则拉着战士的手问长问短。
一个来自北平的大娘握着周卫国的手,眼泪汪汪地说:“周师长,俺家柱子要是活着,也跟你一样出息吧?”
周卫国眼眶一热,用力点头:“大娘,柱子是好样的,他在松花江阻击战中立了大功,军长还给他追记了一等功呢。”
远处的操场上,新一军的士兵们正在进行刺杀训练,喊杀声震天。
军属们站在院墙后看着,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拉着母亲的衣角问:“娘,爹也像他们一样厉害吗?”
母亲摸了摸儿子的头,望着操场上的身影,轻声说:“你爹比他们还厉害,他是为了打小鬼子才……”
话说到一半,被旁边的妇女轻轻拉住,换了个话题:“快看,那就是新飞机,你爹说过,坐上它就能飞上天呢。”
天空中,三架ME-262正编队飞过,淡蓝色的尾迹在蓝天上划出道道弧线。
军属们仰头看着,发出阵阵惊叹,恐惧和不安在这钢铁与力量的展示中,渐渐被安全感取代。
而在千里之外的重庆,黄山官邸的会议室里,气氛却有些沉闷。
委员长看着桌上关于新一军接亲行动的报告,手指在“三万七千军属全部抵东北”的字样上反复敲击。
两个月来,戴笠和汤恩伯多次请求出兵拦截,说这是削弱新一军斗志的好机会,却都被他压了下来。
“委员长,您当初不让拦,现在吴邪把军属都接走了,他们在东北更是扎下根了。”汤恩伯有些不甘心,他的部队驻守在山海关,眼睁睁看着新一军的护送队在关内来去自如,却只能按兵不动。
蒋介石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语气平静:“拦?怎么拦?出动飞机还是地面部队?”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空军司令,“你们的螺旋桨战机,能打得过ME-262?派地面部队去,只会跟新一军正面冲突,到时候日军坐收渔利,我们得不偿失。”
白崇禧点点头,附和道:“委员长考虑得周全。军属在关内,吴邪总有牵挂,不敢轻易入关;现在他把人都接到东北,看似没了后顾之忧,实则也把软肋攥在了自己手里——这些军属就是人质,只要他们在东北,吴邪就不敢轻举妄动,怕战火波及家人。”
“健生说得对。”蒋介石放下茶杯,眼神深邃,“让他们把人接走,让他们在东北过小日子。时间一长,将士们有了家眷拖累,锐气自然会消磨。到时候不用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就不想入关了。”
他顿了顿,看向戴笠:“情报部门盯紧点,看看这些军属在东北的生活,有没有不满情绪。要是有,就想办法利用起来,从内部瓦解他们。”
戴笠连忙应下,心里却没底。从潜伏人员传回的消息看,新一军对军属的待遇好得惊人:分房、分地、孩子免费上学、老人免费看病,甚至还办了纺织厂、制鞋厂,让军属妇女进厂做工领工资。这样的生活,比在关内时强上百倍,哪来的不满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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