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成绩单安静地躺在茶几上。张星海的名字赫然排在全校前十的位置。
客厅里,气氛却有些微妙。
“好!好啊!”
符红梅笑得合不拢嘴,拍着大腿,“咱家星海就是争气!报省重点!最好的实验班!将来考清华北大!”
张青松在一旁默默点头,布满老茧的手摩挲着膝盖。
陈建国坐在轮椅上,难得地没抬杠,只是看着孙女:“省重点好,师资强,氛围也好。”
曾秀红端来切好的水果,笑眯眯地附和:“对对,重点高中好,以后考个好大学,找个体面工作。”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张星海身上。
她却没看茶几上的成绩单,而是低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张宏坐在她对面,没有表态,只是温和地问:“星海,你自己呢?想报哪里?”
张星海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跳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晰的、近乎执拗的光亮。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妈。我……我想报省空军青少年航空学校。”
“什么?!”符红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声音拔高了八度,“航校?当兵?开飞机?不行不行!女孩子家家的,那多危险!风吹日晒的!哪有安安稳稳读大学好?”
陈建国也皱紧了眉头:“星海,飞行员是苦差事,对身体心理要求都高得吓人。你……”
陈文秀没说话,只是担忧地看着女儿,又看看丈夫。
张星海抿了抿唇,迎上奶奶和外公的目光:“我想清楚了。我喜欢天空,喜欢飞行。漫展、玩偶公司……那些都很好,但不是我最想要的。”
她的目光转向张宏,带着一丝寻求肯定的忐忑,“爸,我……我还是想当飞行员。然后,当宇航员!”
客厅里一片安静。只有窗外的蝉鸣聒噪地响着。
张宏看着女儿眼中那簇熟悉的、向往星空的火焰,沉寂了许久的梦想在她身上重新燃烧起来。他嘴角慢慢扬起一个欣慰的弧度,打破了沉默:
“好。爸爸支持你。”
他站起身,走到女儿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要你想清楚了,爸爸就帮你实现它。开飞机,当宇航员,都行!”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神秘:“为了庆祝你考出好成绩,爸爸送你个礼物。过两天带你去个地方。”
几天后。北方某地,沈飞试飞基地。
巨大的机库门缓缓滑开,冰冷的金属气息扑面而来。
阳光透过高窗,斜斜地照射在机库中央那架流线型的银灰色战机上。
锐利的线条,哑光的涂层,尾部那幽蓝的能量辉光……正是珠海航展上惊艳全球的“白帝”!
张星海站在机库门口,嘴巴微张,眼睛瞪得溜圆,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下一秒,她猛地捂住嘴,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尖叫:“啊——!是白帝!真的是白帝!”
一名身着飞行夹克的试飞员微笑着走上前,对张宏敬了个礼,然后看向激动得小脸通红的张星海:“张小姐,请跟我来。”
在父亲鼓励的目光下,张星海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跟着试飞员,爬上了登机梯。
当她小心翼翼地坐进那包裹性极强的弹射座椅时,指尖触摸着冰凉的操纵杆和闪烁着幽蓝光芒的触摸屏,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出来。
“戴上这个。”试飞员递给她一个轻量化的头盔,内部集成了视觉增强和信息显示系统。
头盔戴上,世界瞬间不同。
眼前的机舱盖仿佛消失,视野变得无比开阔。
飞行数据、虚拟地平线、甚至模拟的飞行轨迹,都清晰地投射在眼前的半透明屏幕上。
“启动模拟飞行程序。”
试飞员的声音从头盔内置通讯器传来。
嗡……
低沉而有力的嗡鸣声响起,并非震耳欲聋的喷气轰鸣,而是能量核心运转的独特韵律。
眼前的景象开始“移动”——模拟的地面在飞速后退,跑道尽头越来越近,然后猛地拉起!
强烈的推背感将她紧紧压在座椅上!蓝天白云扑面而来!
战机在虚拟的空中做出各种高难度机动:翻滚、俯冲、眼镜蛇机动……失重的眩晕感和过载的压迫感交替袭来,无比真实!
张星海紧紧抓着扶手,手心全是汗,但眼睛却亮得惊人,小脸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
她贪婪地看着头盔里显示的每一个数据,感受着每一次机动的力量感。
模拟结束,座舱盖缓缓打开。
张星海几乎是手脚发软地被试飞员扶下登机梯。脚踩到坚实的地面,她还有些恍惚。
夕阳的余晖洒在白帝战机的机身上,镀上一层神圣的金辉。
她转过身,看着这架钢铁巨鹰,又看向一直含笑注视着她的父亲,用力地、一字一顿地说:“爸!我以后,就要开这个!开比这个还厉害的!”
……
暑假来临。桃源山庄别墅的客厅里,张星华又缩在他那个堆满零件和图纸的角落,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电磁学》,看得聚精会神,对窗外的阳光和泳池的嬉闹声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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