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塞外的硝烟尚未散尽,邺城的空气却已凝滞如铅。车骑将军府内,门窗紧闭,巨大的河北-中原沙盘前,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孙逊端坐主位,面沉如水。下首,吴用、林冲、臧霸、张合、呼延灼、李俊、凌振、皇甫端等核心文武齐聚,连负责邺城守备的纪灵也列席旁听。新归附的冀州名士代表,如田畴(被孙逊征辟为冀州别驾,主管农桑)、崔琰(任邺城学宫祭酒,掌教化),亦在末席肃立,感受着这决定北疆乃至天下命运的风暴中心。
沙盘上,代表孙逊势力的青色木俑已遍布幽、冀、辽三州,兵锋直抵黄河。而黄河以南,代表曹操势力的黑色木俑在兖、豫二州密集布防,尤其官渡一线,营垒森严;代表吕布的赤色木俑盘踞徐州下邳,如同一头盘踞的猛虎;代表刘表的蓝色木俑占据荆州,水师船模陈列于汉水、长江;代表刘备的少量白色木俑,则如同几枚孤子,被挤压在徐州小沛的狭小空间内。
“都说说吧。”孙逊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如同冰面开裂,“时迁的‘地听’,把南边的动静摸了个七七八八。曹孟德在官渡挖坑筑垒,磨刀霍霍;吕布那厮攥着玉玺,眼珠子乱转;刘表看似中立,暗地里小动作不断。咱们是继续猫在河北舔伤口,还是…”他目光扫过众将,最终定格在奔腾南去的黄河模型上,“…现在就渡河,去会会那位‘挟天子’的曹司空?”
“主公!”臧霸第一个按捺不住,霍然起身,声如洪钟,“还等什么?!咱们兵强马壮,士气正盛!袁绍都被咱们碾碎了,还怕他曹操?他那‘挟天子’的戏码,也就唬唬那些酸儒!在咱刀把子面前,屁用没有!给我五万精兵,我臧霸愿为先锋,直捣许昌!把那个小皇帝抢过来,让曹操也尝尝被人‘挟’的滋味!”他蒲扇般的大手在沙盘上重重一拍,震得代表许昌的标记都晃了晃。
“臧将军豪气!”武松也瓮声瓮气地附和,他刚在辽东塞外杀得痛快,“陷阵营的弟兄们刀口舔血惯了,歇久了骨头缝都痒!打!趁曹操那老小子营垒还没修结实,打他个措手不及!”
激进派将领纷纷附和,战意如同烈火燎原。连呼延灼眼中也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新编的幽州突骑在辽东初试锋芒,正渴望着更大的战场。
“不可!”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是林冲。他站起身,走到沙盘前,指着代表冀州军团的青色木俑,“主公,诸位将军,我军连战连捷,士气高昂,此乃优势。然,我军亦有隐忧,不可不察!”
他条理清晰,指向沙盘各处:
“其一,根基未固!冀州新附,田亩清丈刚开个头,豪强余孽暗藏祸心,《大梁律》推行阻力重重。幽州、辽东虽早定,然乌桓新平,人心未附,需时刻弹压。若大军倾巢南下,后方空虚,万一有变,如之奈何?”他目光扫过田畴、崔琰,二人微微颔首,深以为然。
“其二,府库不丰!连年征战,河北民生凋敝。去岁幽辽之战,今春界桥、渤海之役,耗费钱粮无数。新得冀州,府库几被袁绍、郭图之流掏空。今夏粮尚未入仓,支撑大军远征,恐力有不逮!一旦粮道被截,或战事迁延,军心必乱!”
“其三,强敌环伺!曹操非袁绍可比!其据兖豫,根基深厚,麾下谋臣如云(荀彧、郭嘉、程昱),猛将如雨(夏侯惇、曹仁、于禁、乐进),更握有‘奉天子’这张王牌!吕布虽骄狂无谋,然其麾下高顺陷阵营、张辽等皆万人敌,更有玉玺蛊惑人心!刘表坐拥荆襄富庶之地,水师冠绝南方!此三者,若因我军南下而结成同盟,以逸待劳,我军孤军深入,背靠黄河,危矣!”
林冲的分析,如同冷水浇头,让刚才还热血沸腾的将领们冷静了不少。张合作为新降将领,也谨慎开口:“林将军所言甚是。末将曾在袁绍麾下,深知曹操用兵,诡诈多端,尤擅后发制人。官渡之地,其经营日久,营垒坚固,若我军强攻,恐正中其下怀。”
吴用轻摇羽扇,接口道:“林将军、张将军虑得周全。我军如新锻之利刃,锋芒毕露,然刃口仍需打磨。曹操、吕布、刘表,皆非庸主。尤其曹操,其整合兖豫、挟持天子、外交斡旋之举,步步为营,深谋远虑。我军若仓促南下,其必以天子之名号令四方,吕布贪利或可从之,刘表惧威亦可能附之!届时,我军将面临三面受敌之局,黄河天堑,反成我之桎梏!”
他羽扇指向南方,眼中闪烁着智者的光芒:“故,用以为,当行**‘一年固本,待机南下’**之策!”
“其一,内固根本:全力推行《大梁律》,清田亩,抑豪强,安民心!田别驾、崔祭酒,此乃二位重任!务必在今岁秋收前,使冀州政令畅通,粮赋入库!同时,屯田养兵,休养生息,积蓄钱粮!”
“其二,外稳边疆:林将军镇守北疆,张校尉坐镇柳城,务必确保幽辽无虞!呼延将军、皇甫先生,辽东马政乃重中之重!务必使新编突骑战力再上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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