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城头,那面象征着孔融时代的旗帜早已被撤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面簇新、在秋风中猎猎作响的“孙”字大旗。旗面深红,如同凝固的鲜血,又如同燃烧的烈焰,无声地宣告着这座古城的新主人。城墙上,河北军的岗哨如同钉子般楔在垛口之间,冰冷的甲胄和警惕的眼神,无声地散发着铁血肃杀之气。
城内的秩序在吴用快刀斩乱麻的手段下已基本恢复。街道上,士兵巡逻的脚步声取代了之前的混乱哭喊。常平仓按计划开仓,冒着热气的粥棚前排起了长龙,饥饿的百姓捧着粗陶碗,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麻木和对未来的茫然。孔融被“请”到一座清净的别院“静养”,除了几个贴身老仆,几乎与外界隔绝。那份以他名义发布的安民告示和檄文,如同无形的枷锁,将他牢牢锁在了孙逊的战车之上。
太守府正堂,气氛凝重如铁。张清、董平、单廷圭、宣赞、徐宁等将领肃立堂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主位上的吴用身上。这位“智多星”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从容,羽扇轻摇的频率也快了几分,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巨大的青州沙盘。
“程昱已至下邳,吕布这头贪狼,果然被曹操的重利所诱!”吴用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其前锋郝萌,率三千步骑,已过琅琊,兵锋直指我南线门户——穆陵关!吕布亲率并州狼骑主力,随后跟进!其意昭然,欲趁我立足未稳,一举夺关,直捣北海!”
“哼!郝萌?无名小卒!也敢来捋虎须?”董平冷哼一声,双枪在手中挽了个枪花,眼中战意熊熊,“军师,给我三千精骑!我出关迎战,定叫他有来无回!”
“不可!”张清立刻出声阻止,他手指点在沙盘上穆陵关的位置,“穆陵关依泰沂山脉而建,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此乃我青州南线屏障!我军新得青州,人心未附,骑兵数量有限,更擅野战突袭,若弃关出战,胜则难竟全功,败则门户洞开!当凭险固守,挫其锐气,待其师老兵疲,再寻机破之!”
“张清兄弟所言极是!”吴用点头,“吕布骁勇,其麾下并州狼骑乃天下精锐,野战非上策!守关!必须守住穆陵关!张清!”
“末将在!”张清抱拳。
“命你率本部两千弩手、一千步卒,并宣赞将军助你,即刻进驻穆陵关!依托山险,加固城防!多备滚木礌石,金汁火油!你的飞石绝技,便是守关利器!务必给我将吕布钉死在关下!”吴用语气斩钉截铁。
“末将领命!人在关在!”张清眼神坚定。宣赞也肃然抱拳。
“西线!”吴用目光移向沙盘西侧的黄河下游,“曹操反应极快!曹仁率五千精兵已至济北郡,兵压东阿!其意图明显,欲断我青州与河北黎阳大营之联络!若东阿失守,则我青州孤悬于外,危矣!”
“单廷圭!徐宁!”
“末将在!”单廷圭、徐宁出列。
“命你二人率两千步卒,一千钩镰枪手,并本部水军一部,即刻驰援东阿!东阿濒临黄河,水道纵横!单廷圭,你的‘水冻之术’与徐宁的钩镰枪阵,正可发挥所长!务必依托地利,迟滞曹仁!不求歼敌,只求守住城池,确保水路畅通!李俊兄弟的水师,会巡弋河道,为你们提供支援!”吴用部署周密。
“遵命!”单廷圭和徐宁对视一眼,眼中皆有凝重,但更多的是战意。
“东线!”吴用手指点向胶东半岛的尖端——成山角,“江东孙策虽未明言出兵,但其狼子野心不可不防!其水师强盛,若趁虚自海路来袭,袭扰我后方,后果不堪设想!李俊!”
“末将在!”一身水靠、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李俊沉声应道。
“命你率主力水师,巡弋成山角至胶州湾一线!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兄弟的水鬼营随你行动!严密监视江东船只动向!若其敢越雷池一步…无需请示,击沉之!”吴用眼中寒光一闪,“务必确保我海上退路与补给线万无一失!”
“军师放心!有我李俊在,江东片帆休想靠近青州海岸!”李俊拍着胸脯保证,阮氏三兄弟也咧嘴狞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至于北海城…”吴用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董平和臧霸身上,“董平将军率剩余骑兵,作为机动兵力,随时策应各方!臧霸将军!”
“在!”臧霸声如洪钟。
“你的山地营,化整为零,撒出去!严密监控北海及周边郡县!尤其是那些心怀叵测的豪强余孽、溃兵散勇!凡有异动,格杀勿论!同时,配合吴某接下来的‘小动作’!”吴用嘴角勾起一丝智珠在握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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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下邳,温侯府。**
吕布正对着巨大的青州地图,志得意满地规划着进军路线。郝萌的前锋战报已至,虽未攻克穆陵关,但也“试探出守军虚实”,这让吕布更加轻视青州守军。陈宫侍立一旁,眉头紧锁,欲言又止。
这时,一名亲兵匆匆而入,呈上一封被火漆密封、看起来颇为重要的书信:“禀温侯!营外巡骑截获一名形迹可疑的信使,从其身上搜出此信!信封上写着‘陈公台亲启’,落款…是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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