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主坐镇河北,手握雄兵,心怀万民!《大梁律》行,田亩得清,仓廪渐实!青州新附,即免赋税,活民无数!此乃煌煌天理,昭昭大仁!岂是曹操之奸、吕布之暴、刘备之伪、刘表之怯所能污蔑?!
“天下有识之士,当明辨是非!勿为奸贼蛊惑!助我主扫清寰宇,涤荡妖氛,还天下以太平,予万民以饱暖!此方为真仁真义,万世之功!檄文到日,速做抉择!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勿谓言之不预也!”
这篇檄文,以攻对攻,以骂制骂!将曹操、吕布、刘备、刘表的“大义”批驳得体无完肤,将孔融的“仁政”贬为误国清谈,将武安国的忠勇定性为“不辨忠奸”!同时,将孙逊夺取青州包装成“止暴戈”、“断贼手足”、“保境安民”的正义之举!更用冀州新政和青州免赋开仓的“实绩”,标榜自己才是真正的“仁政”!
“好!好一篇诛心檄文!”孙逊抚掌大笑,眼中寒光闪烁,“萧让之笔,胜过十万雄兵!立刻将此檄文,连同朱武先生的数据,誊抄万份!用最快的信鸽,最精干的细作,给我散遍兖、豫、荆、徐!我要让天下人都看看,谁是真仁,谁是伪善!谁在活民,谁在害民!”
“遵命!”吴用、朱武、萧让齐声应诺。
“另外,”孙逊目光转向吴用,“青州那边,孔融这面‘招牌’,该擦得更亮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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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城,孔融别院。**
庭院深深,花木凋零。孔融独坐书斋,形容枯槁。案上摊着一卷《论语》,墨迹未干,却再无往日批注的心境。窗外的喧嚣仿佛与他隔绝,只有那份降书的屈辱和武安国浴血跪亡的身影,如同梦魇般缠绕着他。
脚步声传来。吴用一身青衫,面带温和却不容拒绝的微笑,走了进来。
“文举公,气色稍安,吴用心中甚慰。”吴用拱手一礼,仿佛只是寻常拜访。
孔融抬起浑浊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吴用,一言不发。他知道,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才是真正翻云覆雨、将自己钉在耻辱柱上的幕后黑手。
吴用毫不在意孔融的冷漠,自顾自地说道:“近日,市井之间,流言四起。多有不明真相之人,受曹操、刘备等人檄文蛊惑,对车骑将军,乃至对文举公您,颇多非议。言文举公…贪生怕死,有负圣贤之名。”
孔融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手指紧紧攥住了衣袍。名声,是他一生最看重的东西!如今却成了别人攻击他的武器!
“此等流言,实乃诛心之论!”吴用语气陡然转厉,带着一丝愤慨,“文举公为保全北海满城生灵,忍辱负重,甘担骂名!此等胸怀,此等担当,岂是那些躲在后方空喊口号、坐视小沛万民于水火而不顾的‘仁义君子’所能企及?!”
他走近一步,声音变得低沉而充满诱惑:“文举公!您之清名,岂能任由宵小污蔑?车骑将军欲在北海城外,立‘止戈碑’一座!碑文将详述此番青州之变始末,彰明车骑将军‘止戈兴仁’之真意!更要铭刻文举公您,为免生灵涂炭,毅然献城之壮举!此碑一立,功过是非,自有后人评说!您忍一时之辱,换得青州万民活命,保全圣人故里安宁,此乃千秋大仁!他日史笔如铁,必为文举公正名!”
孔融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吴用的话,如同毒蛇,精准地咬住了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对身后名的执念!是啊,降,已成事实。若能在这耻辱的现实中,为自己、为孔氏博取一个“为苍生忍辱”的美名,似乎…是唯一的救赎?那“止戈碑”,似乎成了他洗刷污名的唯一希望?
看着孔融眼中闪烁的挣扎和动摇,吴用心中冷笑,面上却更加诚恳:“明日,车骑将军将亲临北海,巡视常平仓放粮,抚慰百姓。此乃彰显仁政、收拢民心之良机!若文举公能…随行在侧,亲见百姓因免赋、得粮而露出的笑颜,亲耳听听他们的心声…则天下悠悠众口,不攻自破!文举公之苦心,亦能为世人所知矣!”
随行?出现在孙逊身边?向世人展示他孔融“认可”了孙逊的统治?孔融的心如同被撕裂。这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在耻辱柱上再钉一颗钉子!但是…如果不这样做,任由流言污蔑,他孔融,乃至整个孔氏,岂不是要永远背负“懦夫”、“叛徒”的骂名?那“止戈碑”上的美名,岂不是要化为泡影?
巨大的心理挣扎,让孔融脸色煞白,额头渗出冷汗。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嘴唇哆嗦着,良久,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微弱而干涩的声音:“…老夫…体弱…需人…搀扶…”
吴用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深深一揖:“文举公深明大义!吴用佩服!明日,自当安排妥当人手,护卫文举公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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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北海城外,常平仓。**
人山人海!比前几日开仓时更加拥挤!因为一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传开:车骑将军孙逊,亲自来巡视放粮了!而且,连孔北海也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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