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聚餐被塞柏琳娜口头取消了,因为奥米尼斯又陷入了沉睡。
但邓布利多还是带着蜂蜜酒来了。
小院四周一层又一层的树木遮掩了春末夜里的风,树叶近乎静止的影子们被院中的油灯投在餐厅的窗户上。
餐桌距离窗户很近,上面摆着盛有康沃尔馅饼的盘子和一个陶罐,自陶罐盖上的细孔中缓缓飘出的蒸汽带着浓郁的香气扑在玻璃上,让树影变得模糊。
邓布利多坐在餐桌前,闻着香味,侧身打量着那些落在窗户玻璃上的树影,半晌,他忽然道:“我好像从来没有见你修剪过那些树的枝叶。”
“这座房子已经限制了它们生长的方向。”塞柏琳娜轻声说道,手中魔杖指挥着陶罐下的火苗慢慢变小。
“那就放任它们这么长?”
“不然呢?”塞柏琳娜抬眼看向邓布利多,轻笑起来,“我当时种它们就是为了让它们长大的呀。”
邓布利多向一侧歪了歪脑袋,自下而上透过玻璃,看着窗外灯光范围内的树叶。
“但是它们长得很快,可能没几年就超过你的房子了。”他皱了皱眉,灵活的脑子跳到了别处,“它们好像……确实长得太快了点,你不会一直在用一些——特别的魔法养它们吧。”
“我是没有用什么特别魔法呢,但是不排除它们偷偷吸收一些东西。”
塞柏琳娜笑着挥舞起魔杖,柜子里的酒杯蹦蹦跳跳地跃出两个带着铃兰雕刻的玻璃小杯。
“实际上,现在已经有几棵树高得超过房子了……我觉得挺好的,如果真的长到碍事了——”塞柏琳娜带着温和的笑容看向已经转回脑袋的邓布利多,“那到时候再修整也来得及,虽然我和奥米都比较适应暗点的环境,但我还是希望有阳光照进院子里的。”
“哦……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这里这么偏,早就忘了还有阳光这种事了——那确实是个罕见的东西。”邓布利多拨开酒瓶,将蜂蜜酒倒入自己和塞柏琳娜面前的停止跳跃的酒杯中。
塞柏琳娜笑了起来:“当然会记得,我院子里还有花和菜要养呢!”
二人举杯,轻轻相碰。
“我记得兰开夏郡那边做这个要闷上一整天。”邓布利多捞出陶罐里的羊肉和土豆,语气调侃道,“好久没见你有这个心思了呢,教授。”
“不是我做的。”塞柏琳娜坦然道,“我只是帮忙熄了个火。”
“那位从霍格沃茨离开的家养小精灵?”邓布利多听菲尼亚斯发牢骚时说过,塞柏琳娜在当上魔法理论教授没几年时,领走了一个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悄无声息地,只有韦斯莱教授知道。
菲尼亚斯说这件事情并不在意一个小精灵,他只是在不满塞柏琳娜的越界和不守规矩,也生气她挑战了自己这位校长的威严——虽然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要不是两年前菲尼亚斯忽然听一个小精灵带着羡慕的语气说起这件事情,他可能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当他愤愤地去找塞柏琳娜理论时,却只得到了对方的一问三沉默外加一张无辜的脸的回应。
“哦,不是他。迪科现在可是过着滋润的退休生活呢——和他的毛茸茸的朋友们。”塞柏琳娜开心地笑道。
邓布利多抿了口酒的同时也稍稍松了口气——他终于看到一个塞柏琳娜发自内心的笑容了!
尽管已经认识塞柏琳娜二十多年了,二人关系算是亲近,塞柏琳娜那真实的性格邓布利多也自认为摸透了,但他偶尔还是会在面对塞柏琳娜时,有些发怵——当然,只是偶尔,特指涉及奥米尼斯的事情的时候。
比如说开学后的这两天。
因为周三开学晚餐前的塞柏琳娜表现过于古怪,所以邓布利多特地留意了一下塞柏琳娜的状态。
周四还好,和平时心情不佳时差不多,笑得就像是下一秒就要使用不可饶恕咒一样。
周五——也就是昨天,他时隔十多年,又一次,在塞柏琳娜面前感受到了心惊肉跳的感觉——尽管这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心虚。
塞柏琳娜罕见地没有敲门,直接从壁炉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当时,他手里正拿着朋友寄来的中欧局势的信,脑子里刚刚把塞柏琳娜定为信件中所说的不知详情的小波动的罪魁祸首。
在那双仿佛看透一切浅金棕色眼睛的注视下,邓布利多面不改色地、动作缓慢优雅地、心脏怦怦地折叠起了信件,尽显自己的从容不紧张。
但没绷几秒就听到了奥米尼斯又昏睡了的消息,淡然的脸瞬间变得错愕——这还是奥米尼斯生病以来,第一次清醒这么短的时间。
奥米尼斯先生的这次清醒果然有问题——邓布利多第一时间想到——所以塞柏琳娜的状态才这么奇怪,也才会问出那么古怪的问题,还……去找过格林德沃。
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但邓布利多不止担心奥米尼斯,还担心塞柏琳娜。
毕竟她这两天的黑眼圈都懒得用魔法遮掩了,疲惫人人可见,连菲尼亚斯在教授们开会时都破天荒地没单独把塞柏琳娜拎出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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