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已定,李晓晓立刻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她知道,此行凶险万分,必须计划周详,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可能万劫不复。
首先,是身份和路引。她身为长公主,目标太大,绝不能以真实身份离京。她需要一个新的、经得起盘查的身份。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陆清雅。
当夜,一封没有落款的密信,通过锦绣阁的秘密渠道,送到了陆清雅手中。信上只约她次日清晨,务必到城西一处香火冷清的寺庙后禅院一见,有性命攸关之事相托。
陆清雅虽不明所以,但出于对李晓晓毫无保留的信任,次日一早便依约而至。当她在那处僻静的禅房里,看到一身素衣、神色凝重却目光坚定的李晓晓时,心中便是一沉。
“晓晓,发生何事了?”陆清雅急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触手一片冰凉。
李晓晓没有隐瞒,将皇帝被困、顾长渊失联、朝堂欲迁都以及自己决定北上营救的决定,简明扼要地告知了她。
陆清雅听得脸色发白,捂住嘴才没惊呼出声。“你……你要去北境?!这太危险了!”
“清雅,我没有别的选择。”李晓晓反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惊人,“皇兄和长渊危在旦夕,朝廷已靠不住,我只能靠自己。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她目光恳切地看着陆清雅:“我需要一个全新的身份,路引、文书,一套不起眼的男装行头。陆家书香门第,门生故旧遍布天下,定然有办法弄到经得起盘查的身份文牒。此事关系重大,且有抄家灭族之风险,我本不该将你牵扯进来,但……”
“别说了!”陆清雅打断她,眼中虽仍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信任和友情点燃的决绝,“我帮你!”
她没有丝毫犹豫。她深知此事风险,但更明白李晓晓此举的义烈与无奈。她紧紧回握李晓晓的手:“我堂兄在吏部文选司任职,掌管部分空白文书印信,为人……颇为灵活。我这就回去想办法,最迟明晚,将东西送到锦绣阁!”
“清雅,大恩不言谢!”李晓晓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危难时刻,方见真情。
与此同时,李晓晓以“公主府需加强护卫,遴选精锐送往北境支援”为名, 通过方掌柜和顾长渊留下的关系,从公主府侍卫以及一些背景干净、与顾长渊有旧的退伍老兵中,秘密挑选了三十人。这三十人,个个身手不凡,忠诚可靠,并且对北境情况有所了解。带队的是顾长渊留下的一名心腹校尉,名叫赵铁鹰,沉默寡言,却经验丰富。
李晓晓对他们没有隐瞒,直言此行是前往北境营救陛下与镇北侯,九死一生。三十名汉子听闻,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群情激昂,誓死追随!
最后,是离开皇宫。 她不能悄无声息地消失,那会引起更大的混乱和搜捕。她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回到长春宫,屏退左右,铺开纸笔,给太后写了一封信。信中,她并未提及皇帝被困的具体情况(以免消息彻底走漏),而是以“听闻北境战事不利,心忧皇兄与将士,夜不能寐”为由,言明自己决定“微服北上,亲赴前线,以公主之身为将士鼓舞士气,并寻机探望皇兄,略尽绵薄之力”。她写得情真意切,充满了“鲁莽”的“赤子之心”和对家国的担忧,并将宫中一应事务,托付给太后掌管。
这封信,既交代了她的去向,又将她北上之举包装成了一种“冲动”的“忠孝”行为,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麻痹太后和某些有心人,为她争取更多时间。
写完信,她用火漆封好,放在显眼处。随即,她换上了陆清雅设法送来的一套青色棉布男式长衫,将长发用布巾束起,戴上遮阳的范阳笠。对镜自照,镜中人眉目清秀,虽难掩丽质,但已俨然一个带着几分书卷气的年轻公子哥。她为自己取了个化名——李墨。
是夜,月黑风高。
李晓晓——如今是李墨了,在赵铁鹰等三十名同样换上便装的护卫簇拥下,如同幽灵般悄然离开了长春宫,汇入京城的夜色之中。他们没有走城门,而是通过一条早已探明的、废弃多年的排水暗道,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京城。
站在京郊的荒野上,回望那座在夜色中如同巨兽般匍匐的帝都,李晓晓心中百感交集。这里有她的荣华,她的牵绊,如今,她却要抛下这一切,奔赴那生死未卜的北方。
她摸了摸怀中那份精心绘制、标注了各种隐秘路径和注意事项的北境地图,又感受了一下袖中那三个尚未送出的锦囊(她复制了一份带在身上),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出发!”她压低声音,模仿着少年的声线。
一行三十余人,牵着骏马,如同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没入北方的黑暗之中。
千里奔袭,始于足下。前路漫漫,吉凶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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