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房的勘验收尾时,天刚蒙蒙亮。
夏天将最后一份毒物残留样本收好,与宋慈并肩走向县衙审讯室,木质走廊里的脚步声沉稳而坚定。
经过一夜的检验,王青死于乌头碱中毒的结论已确凿无疑,所有线索都指向了县丞李儒,此刻只待一场关键的审讯,让真相浮出水面。
审讯室的门窗紧闭,只留一盏煤油灯放在案桌中央,昏黄的光线下,桌上的证据显得格外沉重 —— 装着指甲缝粉末的瓷瓶、变黑的验毒银针、药房采购账簿,还有秦明远程分析后发来的毒物报告截图。
夏天将手机放在账簿旁,屏幕亮着,跨时空侦探协作群的消息还在实时更新,姚学琛特意发来一份 “宋代官员审讯微表情参考”,标注着 “官员说谎时多会整理官袍、回避‘证据’相关表述”。
“传李儒。” 宋慈的声音打破寂静,门外很快传来拖沓的脚步声。
李儒身着青色官服,面色平静地走进来,只是在跨过门槛时,目光扫过案桌上的账簿,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对着宋慈拱手行礼,视线落在陌生的夏天身上时,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却并未多问。
“李大人,深夜请你前来,是为王大人猝死一案。”
宋慈开门见山,指尖轻轻敲击桌面,“昨日验尸已毕,王青大人并非暴病身亡,而是中毒而死。”
李儒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哦?竟有此事?王大人身体素来康健,怎会中毒?宋大人莫不是验错了?”
他说话时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官袍的袖口被悄悄攥紧,这一细节恰好被夏天捕捉到 —— 与姚学琛标注的 “紧张时的隐蔽动作” 完全吻合。
夏天适时开口,将那根变黑的银针推到李儒面前:“这是从王大人胃中提取的残留物,用银针检验后变黑,正是乌头碱中毒的铁证。而我们查到,你府中药房在上月二十,也就是王大人去世前三天,刚采购过三两乌头草,还特意搭配了能加重毒性的甘草,不知李大人对此作何解释?”
李儒的目光在银针上停留片刻,随即移开,语气依旧镇定:“乌头草可入药治风湿,家中老母亲常年受病痛困扰,采购药材实属正常。至于搭配甘草,不过是药房先生的建议,怎能仅凭这点就怀疑下官?”
他说话时眼神频繁瞟向窗外,刻意回避与夏天对视。
“正常?”
夏天拿出药房账簿,翻到相关页面,“李大人府上每月乌头草用量不过半两,为何上月二十突然采购三两?且采购记录上的经手人张二,昨日已承认,这批乌头草并未送入内院,而是直接交给了你的贴身管家。”
这一句话让李儒的脸色微微发白,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官袍下摆,声音开始有些发紧:“那…… 那定是张二记错了,或许是送到别院去了,我并未细查。”
“是吗?”
夏天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秦明的分析报告,“我们检测,王大人指甲缝中的淡绿色粉末,与你采购的乌头草成分完全一致。据宋慈先生推断,这是他中毒前挣扎时,抓挠到凶手携带的乌头草留下的痕迹。李大人,你与王大人上月十五在偏厅喝茶议事,之后他便再未见过其他人,除了你,谁还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他?”
一连串的追问让李儒呼吸急促起来,煤油灯的光映在他脸上,能看到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他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反驳的话,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 这正是姚学琛提到的 “心理防线崩溃的前兆”。
宋慈见状,语气加重了几分:“李大人,王大人死前正彻查粮税克扣案,而你分管的乡中粮税骤减三成,账目还有涂改痕迹。他曾向我提及,怀疑有人与乡绅勾结贪墨,要将证据上报知府。你是不是怕他揭发你,才痛下杀手?”
“不是!我没有!”
李儒猛地提高声音,却更显心虚。
他站起身想辩解,却被夏天的目光死死盯住。
夏天兑换的 “姚学琛微表情解读” 技能还在有效期,清晰地捕捉到他瞳孔放大、嘴角抽搐的细节 —— 这是典型的说谎反应。
“李大人,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
夏天将偏厅茶杯的茶渍样本放在他面前,“我们在你与王大人喝茶的茶杯中,也检测出了乌头碱残留。你趁议事之机,在他茶水中下毒,以为清理了表面痕迹就能瞒天过海,却没想到这些细微之处,都成了指证你的铁证。”
所有证据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李儒牢牢困住。
他看着桌上的银针、账簿、样本,身体晃了晃,瘫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沉默了许久,他突然捂住脸,发出压抑的哭声:“是我…… 是我杀了他……”
宋慈和夏天对视一眼,没有打断他。李儒慢慢抬起头,泪水纵横:“王青那个老东西,非要揪着粮税不放,我和乡绅赵某贪墨的事,眼看就要被他揭发。我一时糊涂,就想着用乌头草毒死他,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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