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府,沈墨言。这个名字如同一块投入心湖的巨石,在云织心中激起千层浪。皇后的异常,那掺入胭脂的诡异之物,南疆的关联,此刻似乎都找到了一个潜在的源头。但这一切仍停留在推测层面,她需要确凿的证据,一个能在皇帝面前,撕开这层华丽假面的铁证!
机会来得比预想中更快,也更凶险。
两日后,皇帝在乾清宫召见云织,询问三皇子中毒案及内务府稽查的后续。当云织步入殿内时,发现皇后竟也在场,正亲自为皇帝奉茶,姿态温婉柔顺。太后则端坐一旁,面色平静,但眼神深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显然,这次召见,绝非简单的问询。
云爱卿,皇帝放下茶盏,目光落在云织身上,内务府之事,查得如何?冯保落井,线索可还顺利?
云织心中明了,这是摊牌的时刻了。她深吸一口气,上前行礼:回陛下,冯保之死,确有蹊跷,可视为畏罪自尽或被人灭口。但臣,找到了新的线索,关乎……关乎皇后娘娘凤体安康!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瞬间凝固!皇后奉茶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看向云织,目光依旧温和,却隐隐带上一丝审视:哦?云主事此话何意?莫非本宫身边,也有那起子小人作祟?
是否作祟,臣需验证后方知。云织不卑不亢,目光转向皇帝,陛下,臣日前于御宴之上,观皇后娘娘气色,似有郁结于心、神思倦怠之象,此乃心神耗损之兆。加之近日宫中屡发怪事,臣怀疑,或有阴邪之物,潜伏于娘娘身侧,潜移默化,损害凤体!臣恳请陛下,允臣为娘娘请脉,并查验娘娘日常贴身用物,尤其是……妆奁之物!
为皇后请脉验妆!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冒犯!
皇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云主事!本宫凤体康健,何需你来请脉?至于妆奁之物,皆是内廷司造,岂容外臣查验?!你此言此行,未免太过僭越!
皇后!太后适时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分量,云卿医术通玄,更兼洞察细微。她既如此说,必有其道理。近来宫中确是多事之秋,小心些总无大错。为了你的凤体安康,让她看看,也好让皇帝和哀家安心。
太后发话,皇后纵然心中不悦,也难以直接反驳,只得将目光投向皇帝,带着一丝委屈。
皇帝沉吟片刻,看着云织那坚定而清正的眼神,又想起三皇子中毒的凶险,最终点了点头:既然母后也如此说,云卿,你便为皇后看看吧。只是,需得谨慎,莫要惊扰了皇后。
臣,遵旨。云织领命,缓步走向皇后。
皇后端坐不动,面色恢复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宽容的笑意,仿佛在容忍一个不懂事孩子的胡闹。但云织的危险视觉却清晰地捕捉到,在她那温婉的表象之下,气息正微微紊乱,尤其是当她目光扫过云织时,那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冰冷与抗拒,几乎难以掩饰。
云织先是装模作样地为皇后请脉。指尖搭上皇后腕间,能感受到脉搏平稳,但在这平稳之下,却隐藏着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琴弦被强行绷紧后的滞涩感,这是心神长期受制、不得自由的迹象。同时,她腕间那串沉香木手串散发出的、混杂了幻梦藤迷幻气息的香味,也更加清晰地被云织感知。
娘娘近日,是否时常感到莫名心悸,夜间多梦,且梦中光怪陆离,醒来后仍觉疲惫?白日里,有时会思绪恍惚,仿佛身不由己?云织收回手,轻声问道。
皇后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诧,随即掩饰过去,淡淡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或许是近日宫中事多,劳心所致。
恐怕并非全然是劳心所致。云织语气转沉,目光转向皇后身旁宫女捧着的那个描金彩凤胭脂盒,陛下,太后,问题根源,或许就在此物之中!
她指向那盒胭脂:臣方才靠近娘娘时,便察觉此物气息有异。请陛下、太后恩准,容臣当场验证!
皇帝与太后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云织取过那盒胭脂,打开。里面是色泽饱满的正宫红色膏体,花香馥郁。她取出一根特制的银针——针尖被她用灵枢佩气息蕴养过,对某些阴邪能量尤为敏感。她将银针缓缓探入胭脂膏体中。
起初,银针并无变化。皇后嘴角甚至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但云织并未停止,她暗中催动灵枢佩,一股微不可察的纯净气息顺着银针导入胭脂之中。刹那间,异变陡生!
只见那鲜红的胭脂膏体,竟以银针为中心,迅速泛起一圈诡异的灰黑色涟漪,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惊醒、被逼了出来!同时,一股混合着腐坏花香与血腥气的、令人作呕的异味,猛地散发出来!那银针接触膏体的部分,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黑!
陛下!太后请看!云织将银针和胭脂盒高高举起,此胭脂中,被人掺入了极其阴毒的秽物!此物并非寻常毒素,而是一种能侵蚀心神、乱人魂魄的蛊引!长期使用,初时令人精神不济,多梦倦怠;日久天长,便会心智渐失,性情大变,最终……沦为施蛊者的傀儡,言听计从,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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